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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會想看金原ひとみ的書,當然還是因為我家小麻由。
小麻由曾在今年 ( 2010 ) 五月份上雜誌「MySpace From jp.」時提到過金原ひとみ的書,她介紹自己喜歡的三本書給讀者,其中一本就是金原ひとみ的「オートフィクション」。


麻由看的書,我也想看看。
所以我就去網路書店上找了,但我卻一本都沒找到,在那之後,我就一直以為金原ひとみ的作品是沒有中文譯本的。


戲劇性的轉折發生在不久以前的上個月、2010年六月,我在誠品書店無意間翻到一個叫「金原晴」的作家的作品,粗略地翻了幾頁以後,就直接翻到封底來看 ( 這是我的壞習慣,喜歡看作者作品集和介紹 ),結果看到她的作品裡有一本叫作「蛇信與舌環」。
真有意思,跟金原ひとみ的「蛇にピアス」名字很像,在看到書名的一開始的時候,我心中最直接的念頭是這樣。不過在這同時,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敲醒了自己;或許,並不是沒有金原ひとみ的中譯本,是因為我總是使用「金原瞳」作為關鍵字來搜尋,所以才一直找不到,可能;「金原ひとみ」並不像我所以為的翻譯做「金原瞳」。


於是我買了手上這本金原晴的小說「AMEBIC」回家,並且上網查以後才發現確實如此;「金原ひとみ」被翻譯做「金原晴」,而不是我認為的「金原瞳」。這些日子以來根本找錯了方向。


可是我有很大的疑問;為什麼「ひとみ」會是翻作「晴」啊?這個字的漢字不是一般都作「瞳」嗎?
我承認我的確是太過先入為主了,有時那些認為理所當然的的觀念果然真是會害人的,但我卻怎麼也想不通,「ひとみ」怎麼會是「晴」?
這個一點都不美麗的荒謬失誤,我是說;這個帶有我個人既定觀念的謬誤,使我錯失了認識金原ひとみ的機會,也差點無法得知麻由在看的書的作家究竟寫的作品是什麼樣的面貌。


不過很可惜的是;小麻由推薦的那本「オートフィクション」沒有中譯版本。
就跟當時我想找川上未映子的「わたくし率 イン 歯ー、または世界」一樣的遺憾。
如果能像村上春樹的「海邊的卡夫卡」那樣,直接可以看到麻由喜歡的書該多好啊,現在我就只能像當初看「乳與卵」來側面瞭解川上未映子一樣地藉由「AMEBIC」來解讀金原晴。


但是,至少還有中文譯本可以閱讀,這已經是很幸運了,我應當要知足惜福,不過還是難免有些貪心地希望台灣;以後可以出版「オートフィクション」的中文譯本,當然也希望可以出版「わたくし率 イン 歯ー、または世界」。
這是一個麻由飯僅此而已的卑微心願。



書名:AMEBIC
    ( 變形蟲 )
作者:金原ひとみ ( 金原晴 )
譯者:李弘宇
出版:尖端
   2008年01月02日



目前,關於金原晴的作品我就只看完「AMEBIC」,中文譯名叫「變形蟲」,所以也只能從這本書來理解金原晴。
這本書我整整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終於看完,其實從2010年六月把「AMEBIC」帶回家以後,我就一直在閱讀這本書,但讀書速度還算快的我,卻花了很長的時間來讀完「AMEBIC」,我是在睡前半小時、每天持續的速度讀這本書的,「AMEBIC」頁數並不多,為什麼會看了這麼久?很大原因是因為文句的語意並不是那麼輕鬆就能夠一目了然,倒也不是遣詞用字很深奧,相反地金原晴的文字很簡潔,用詞也很淺顯明白,但是她卻用這樣簡單的文字堆砌出一種難明的朦朧魔幻感,初讀「AMEBIC」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莫名奇妙的,因為我根本不了解那一長串文字在表達些什麼東西,在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金原晴就嘮嘮叨叨地塞了一堆自言自語給了我,像疲勞轟炸般地全都丟給讀者,讓我自己來消化。
關於主旨、關於想說的、關於故事,實在都是模糊的,所以每天雖然只看半小時,但進展真的不快,因為在睡前的腦子已經幾乎處於休眠狀態了,偏偏「AMEBIC」絕對不屬於那種可以令人忘記疲勞一頁頁翻下去的書,它對於已略有睡意的讀者而言,不啻太過催人入眠。


後來我終於意識到這樣是不行的,如果我堅持在睡前看「AMEBIC」,只怕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完金原晴的作品了,於是在六月結束以後的新的七月天,找了一個頭腦清醒的休假日把它讀完了。


金原晴其人與其作品我不是太瞭解,只知道她的那部「蛇にピアス」改編成電影時很轟動,吉高由里子大膽的裸露演出很受好評 ( 可愛的小忍啊,我實在不忍觀之 … = =" ),我只能就這本「AMEBIC」來感覺金原晴這個作家是什麼樣的作家,而它給我的感覺 …


就是瘋狂!
好瘋狂!
真的很瘋狂!


但是;這所謂的瘋狂,也就是作者想給予讀者的印象,若果無法徹底體會那樣的瘋狂,大概便很難完整敘述金原晴想表達的感覺,「AMEBIC」之所以瘋狂,是源自於文字組合的錯亂,從就是前面我提到的,在一開始就讓我感覺到不知所云所衍生出的無所適從的混亂。我不知道裡面那個「我」、也就是作者本身的自述到底在囉唆什麼?於是所有的文字對我而言都只像是放在不對的位置上,不能明白組合起來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直至讀到了稍微中間一點的部份,在能夠勉強適應文字的排列以後,才終於是能開始體會到;原來這點分裂錯置的違和感,就是金原晴所想帶領我走進的思想領域;我需要、或者說是必須;跟著她一起分裂,才能懂得金原晴於「AMEBIC」裡想解釋的分裂。
金原晴把自己分裂了,先由不斷地分裂出的每個思想,分別去作屬於分裂出來後的每個部分獨立的論說思考,再把它們統合起來變成作者自己的單一意念,從那之後再將這些意念所想表達的;書裡一直以來的主角「我」,分成無數的自我,又各自具有意識,並非多重人格的精神錯亂,而是有意識性的去把自己作分割。
書裡不只一次提到「我」;對於一般人在乎別人眼光的小心翼翼態度的不能掩飾的嗤之以鼻,但諷刺的是;「我」卻在很早的時候因為父親一句話的影響,因而極少飲用液體、並且在之後力行恐怖的禁食減肥,為的是她想成為心目中優雅的美麗的女性,錯亂於是產生,在恥笑著因社會的眼光、流行、想法而活的人是可笑的同時,「我」卻也在無意中重視著這些自己不屑的一切。
我的感覺是;在一邊為「我」辯白著完全出於自主意識、又一邊嘲弄著他人 ( 其實自己也是 ) 的時候,造成了分裂,所以「我」會去模仿著男友的未婚妻的身分與舉動,看來孤僻怪異的她,其實比任何人都羨慕著被視為「正常」的女性,所謂的假扮似乎只是形式上的追求相近而已。
所以可以看到;在「我」和男友未婚妻相見時,看著她大啖油膩的義大利麵而心生厭惡地批評是「肥豬」的時候,她卻伶俐地反擊:
「我的身材不胖,算剛剛好呢,是妳太瘦了,像骨骸一樣」
這段話或許反而可以反射地想像;其實是「我」對於自己減肥節食的怨恨,但那病態似的減重想法已經像強迫症一樣無法停止,因為那種來自他人眼光的壓力早已不知不覺變成要求自己的壓力,而且更為巨大。
因此在壓力之下,「我」在想保護自我的同時,只好把更多的部分分裂出去,而「我」對話的;與其說是世界,不如說是自己,因為「我」始終沒有試著越過這些層層包圍了自己的被分裂的部份。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包括「我」的男友、乘計程車看到的司機、男友的未婚妻、以及卡在抽風機裡被「我」的男友看見的「我」的屍體,透過「我」的男友所敘述的;「我殺了妳,然後把屍體藏在抽風機裡」的言語其實是種隱喻,所有分裂出去的各具自我意識的一切,早在被分出去的時候就被「我」給殺害了,就如同「我」的男友的未婚妻所說的「是妳搶走了我的容身之處」所形容的一樣,「我」一直重複著保護自己的驅逐工作。


就是這樣,瘋狂地分割自己、瘋狂地嘲弄著一切、最後在目睹所有自己分裂出的部份,而後在強烈的痛楚裡終於黯然。
坦白說;要我說這部作品好不好看,我實在很難去說得出來,無法分明地清楚把它歸類在「好」還是「不好」的選擇,只能肯定;看完以後一定能得到些感想,但真的無法說好看不好看,因為整本「AMEBIC」雖然瘋狂、也許混亂,可是它無法帶給我很強烈的喜歡或是厭惡的情緒。


讀完的最後,我在想的是;麻由這樣的年紀看這種書,適合麼?
比起村上春樹那種虛無不真切,金原晴則是有種特殊的官能實在感,如果說村上春樹像霧、金原晴就像雨,霧可以看到卻無法摸到,只能用雙眼與感覺卻觸摸,雨能看到也能摸到,但是打在身上的冰冷卻痛苦得太真實。
但是村上春樹和金原晴都具有某種都市的鋼鐵隔離感,是種冷漠的焦慮、終歸消逝的不知該往何處的空虛寂寞。
從這個相同的部份依稀得見麻由對於書本選擇的傾向。


本來就覺得小麻由看村上春樹似乎已不太適合了,但看完金原晴以後感覺更不適合,這本「AMEBIC」讓我覺得有些不祥的恐懼感,大概是因為「AMEBIC」對我來說,那種高度官能感的文字有無法準確形容的破壞感存在,所以就有了些莫名奇妙的不安了。


看完「AMEBIC」以後有點不太敢看金原晴其他的作品,在害怕什麼,我也不知道,難道是因為想到麻由而不自覺的恐懼嗎?
可是想到麻由的話,我卻又更想多看一些金原晴的作品了。


因為我很在意;麻由究竟在金原晴的作品裡看見了什麼?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嗎?
不過;其實麻由究竟是只喜歡金原晴的「オートフィクション」?還是也喜歡金原晴的作品並且看過這本「AMEBIC」呢?


ZENZEN不知道呢,說到底,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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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讀這本「聽風的歌」的時候,拿在手上的是很早以前出版的版本,和現在能在書店買到的「聽風的歌」不一樣,開本較小,就很像記憶中母親總是放在床頭那種小小的開本,一翻開來就能聞到難以形容的紙頁泛黃的味道,還有只要筆劃多一點就會擠在一起的印刷字體。
除了這點,最大的不同是;除了本篇「聽風的歌」之外,還多收了一篇短篇「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而且還是放在「聽風的歌」前面,當時實在是感到莫名奇妙的,因為我一直以為「聽風的歌」就應該是單行本,為什麼還多收了一篇短篇,而這篇短篇還在它的前面呢?不過抱著牢騷讀完以後,我卻覺得人的一生中有些事確實是有種很巧妙的安排在裡頭作祟,如果不是那間圖書館收藏的「聽風的歌」版本如此地陳舊,那麼我一定會錯過「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事實上在讀完這本書的時候,我喜歡的是「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


「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後來在1998年再度與其他短篇故事合集成一篇短篇集「開往中國的慢船」出版,而後來就一直以「開往中國的慢船」為名而眾所皆知。
但在此時,我個人無聊固執的老毛病又再度發作,我怎麼也不想用「開往中國的慢船」這個名字,因為我一開始認識的就是「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我覺得如果我忘記了這個一開始最早的譯名,彷彿是它就不曾以「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的形式存在過,為了不想要它消失,我還是堅持稱「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



書名:中国行きのスロウ・ボート
   ( 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 )
作者:村上春樹
譯者:賴明珠
出版:時報出版
   1998年12月02日


初看書名,我以為是這樣的,這是村上春樹述說他個人的中國情結的書吧?知道很多作家或是藝術人,對於中國文化都有會嚮往的心態,如果村上也有,我並不覺得意外


但是…讀完以後卻又覺得並非如此,村上的書我看的不多,關於他的訪問與為人也並不了解,我不清楚村上春樹、不知道脫去作家思考的村上春樹是不是真的對中國有這麼重的情感還是嚮往,但總之透過「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來看,卻覺得村上並非真的對於中國抱持著神往的思想


「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提到的那個「中國」印象其實是十分淺薄的,或者說它並沒有我們對中國既定想法的感覺,你看不到景德鎮的陶器、沒有唐詩宋詞的文藝雅情、感受不到大河文明的磅礡延綿
中國就是這樣的嗎?我覺得當我們對於自己文化的傳承感到驕傲的時候,也許也正迷失在自我對外的宣傳中,誠然之於中國以外的世界,他們看待中國就像是解讀一個神秘龐大的符號,是一個累積四千年的圖騰,當很多人言中國必提及孔孟儒道、還有因那陶瓷工藝的讚嘆以及源遠流長的漢字之美令我們感到自豪的同時,似乎我們也把自己的文化及民族素養圈定在給予他人的印象之中了


我想;讀「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會感到裡面關於中國的敘述非常稀少就是因為如此,它不去嚴肅認真地論述、不去附庸風雅地吟哦那讓中國與中國以外的世界都同時擁有的明確印象,這不是身為讀者的我可以預料到的中國,也不是一般印象裡的中國,是村上春樹的「中國」


村上春樹的「中國」是形式上、血緣上、生活中、思考裡的
他回憶著第一次見到中國人是在什麼時候、想著第一次認識的中國人是什麼樣的人,村上藉由這記憶中所看到的景象,很明白地表示出;褪去了文化與歷史傳承的中國人,面目上並沒有太大不同,那感覺就像把「中國」去掉的話,剩下的就相當只有「人」的哲思,在這份關於回想的描述裡,對於村上而言,所謂中國與日本的不同,也就是因為在形式上前面的「中國」二字、血緣上的「中國」二字


但是不同就是不同,正像是日本人不會是中國人、中國人也不可能是日本人一樣,也許可以在地歸化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文化上完全的日本人或中國人,但血液裡的分子終究不同
而那份不同也正是分別的所在,如果村上春樹可以很簡單地照他自己所思考的那種相同的面目想法來延伸,便不可能會有「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的感慨,因為明明理解本質上的相同,卻還是忍不住在意起形式上的相異


在生活中碰到了中國人,思考著與他們的相遇,本來,就像人生裡任何一個階段的故事一樣地平凡正常,但是就因為他們是中國人,所以在回想中就很自然地把這些情況放在同一個類別中,那個類別就是「中國」,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是中國人,那這些相遇想必也將消失於、或是融合在堆積於體內的層層陳舊回憶中,而也再想不起特別的部份


與其說「中國」是一個實在的真實戀慕,不如說「中國」是一份虛構的遙遠的追思
「中國」其實是村上的想像,是一個對於永遠無法到達的遠方一份莫名的情感的述說,從村上放在文末最後那幾句;如感慨般的長嘆:
「朋友啊!朋友啊!中國實在太遙遠了」
就非常能感受到這份遙望著始終不能觸及的彼處的遺憾感傷


村上用他異想天開的獨特筆觸,書寫著平凡但又值得回想的一些與中國人的交往及相遇,我從那回憶中驀然驚覺的是;所遇見的「中國」其實並不是真正的中國,只是在嚮往著無法如願的同時,對於一些相近的與看似有所關係的一切而感到的錯覺認同罷了
我們所以為的接近和重合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假象,當滿足於如此的精神感覺時,卻沒發現;真正想要的還依然很遙遠,自始至終都沒有縮短過距離,只是自滿地認為有那麼一點


孤獨是體認到這可笑的一切所能浮現的唯一感受,因為所有的一切都遠在天邊,不管透過任何形式都是一樣的遙遠,最終剩下的只有自己心中莫名所以的慕情,孤單地擁有著它立於腳下這片與思慕的所在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土地上


怎麼樣也都還是到不了,無論如何地


但,即使到了,或許那又與自己嚮往的有所不同
終於明白的是,所有的了解和渴望都是自身思想的反射,實與虛都不是原先所想的模樣,正如同村上在裡面所言:
「雖然如此,我的中國只不過是為我而存在的中國。或者是我本身。那也是我自己的紐約、我自己的彼得堡、我自己的地球、我自己的宇宙。
地球儀上黃色的中國。今後我可能不會去那個地方。那不是為我而存在的中國。我也不會去紐約或彼得堡。那也不是為我而存在的地方。我的放浪將在地下鐵的車子裡或計程車的後座上進行。我的冒險將在牙醫的候診室或銀行的窗口進行。我們什麼地方都能去,什麼地方也去不了。」


「我們什麼地方都能去,什麼地方也去不了。」
在生活裡,也許有接近思念本身的事物會出現,透過想像,也許真能夠到達任何想到達的地方,只要敢想像、只要願意做夢
但夢終究就只能還是夢,當它只能以夢的形式出現,便永遠不實在,也絕對不是可以真正擁有的型態


所以確實;我們什麼地方都能去,什麼地方也去不了 ~~


所謂的存在也不過就是用這樣的想像方式存在,而所謂的幻滅也不過就是像這樣子的模樣成就了幻滅


「然後有一天,在山手線的車廂裡,連這所謂東京的都市,也突然失去真實性……對了,這裡也不是我的地方。語言終將消逝,夢也將破滅。正如那原以為會永遠延續下去的無聊青春已經不知消失何方一樣,一切都將逝去。在消失無蹤之後,所剩下來的,大概只有沈重的沈默和無限的黑暗。」


是的,如此而已,想像的存在會在不確定的某一天煙消雲散,留供著自己以無言的情緒作平靜的憑弔


至此才可以理解;「朋友啊!朋友啊!中國實在太遙遠了」是一句多深多深的長嘆,它近得只存在於自己的內心、但卻又遠得與所有的一切形成了隔絕,包括了放在心中的那個存在,如果將這拿到現實裡觀察,就發現那早在沒有發現的時候也成了被自己隔絕的一部分


一切都太遙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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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的歌」、「1973年的彈珠玩具」、「尋羊冒險記」是村上春樹最早的三篇作品,合稱「青春三部曲」,也是我那個村上迷朋友一再推薦必看的作品。


開始略微地讀了幾本村上的作品以後,大略可以整理出一些脈絡,村上最早期與後期的作品,在文字的描寫上已經給了我不太一樣的感覺,雖說裡頭所要表達的東西沒有相差太多,但表達的手法卻有些不同,那種極其微妙的差異僅管能輕易地感知得到,但卻很難形容得準確。
對我來說;那種感覺像是成分濃度這般的模樣,我覺得早期的村上春樹;那份濃醇的厚重得可以不花半點力氣就察覺到的猶如直覺般清楚敏銳地品嘗到的味道,於後期的村上春樹中卻已經淡薄了很多,就像是獨特的風味被不斷地稀釋、失卻了在閱讀時彷彿被緊緊包圍住的空氣感,只有在看到某些句子時會突如其來地感受到那氣味靈光一閃地湧現


要從這感覺的部份去說村上如何如何、好還是壞?我也無從評斷,因為那終究是我個人自以為是的觀感,更何況雖然濃淡有別,但本質卻是一致的,村上想述說的、想表達的,並沒有減少失去


就我自己而言,喜歡的是早一點時期的村上春樹,雖然讀村上的書還是依然地感到了閱讀困難,可是在直覺反應上我還是選擇了早期的村上,我想是因為;村上之所以吸引我閱讀的很大一個因素,就是前面我感覺到的厚重的個人風格,但很矛盾的就是我一直無法真心徹底地喜歡村上春樹,也是因為這樣的個人風格,村上春樹之於我而言是既排斥又吸引的詭異存在



書名:1973年のピンボール
   ( 1973年的彈珠玩具 )
作者:村上春樹
譯者:賴明珠
出版:時報出版
   2001年09月27日



「1973年的彈珠玩具」就是村上春樹早期的作品,而且是非常非常早期的作品,它是村上生涯發表的第二本作品,接在處女作「聽風的歌」之後的作品
在「青春三部曲」裡面,我最喜歡的就是「1973年的彈珠玩具」
一直以來負責台灣地區翻譯村上作品的賴明珠在序言中這樣表示;當初台灣首部翻譯出版的村上作品就是「1973年的彈珠玩具」,因為考慮到「聽風的歌」十分地風格獨特,怕讀者無法接受,所以就先推出故事性較為豐富的「1973年的彈珠玩具」


確實地;「聽風的歌」真是一部很特別的作品,賴明珠說「聽風的歌」風格獨特,但是我以為此作真是不能只用「獨特」可以概括的,這部作品應該用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 N 個、一長串個非常才能表示出我所感覺到的那種獨特,就像荻原浩在「第四次冰河期」裡說西伯利亞的雪世界是「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白」一樣,「1973年的彈珠玩具」中的某些東西,在「開往中國的Slow Boat」、「挪威的森林」中都還能依稀找到相同的痕跡感應,但「聽風的歌」則完全找不到,私以為「聽風的歌」根本是村上文學中最至高無上的表現了,所有村上的作品都可以在彼此之間找到相承、類同的脈絡,只有聽風的歌沒有、沒有作品可以同「聽風的歌」一樣,即使是要相像也沒有辦法


既然「聽風的歌」這麼地與眾不同,那麼為什麼「青春三部曲」中我最喜歡「1973年的彈珠玩具」呢?
因為它是村上風格的最顛峰狀態,而當我越是如此清楚地意識理解,排斥的感覺就會隨之更加強烈


還是喜歡像「1973年的彈珠玩具」這樣的;語句裡依然有著村上濃厚的味道,而關於實體的述說和虛無的感知性之間也有巧妙的平衡,說起來,至今看過的村上作品中,讓我挑出喜歡的幾本如;「挪威的森林」、「國境之南、太陽之西」、「開往中國的Slow Boat」及「1973年的彈珠玩具」都具有我所喜歡的這種平衡感


「1973年的彈珠玩具」採用兩個主角並行的角度來進行故事,一個是沒有名字的「我」、一個是用第三人稱敘述的「老鼠」,而「我」與「老鼠」分別代表了這個故事的兩種人生觀與世界觀


「我」這個角色首先讓我想到的是夏目漱石「我是貓」裡的貓「吾輩」
「吾輩」沒有名字,因為身為貓的本身,名字是來自飼主的給予,「吾輩」這個自稱所代表的是對於名字、對於被稱呼的一個被動性的諷刺,沒有名字就像沒有在關於記憶的過程中留下座位一樣的意義,但所謂的名字不也是透過命名這樣的儀式產生的嗎?去除掉這個儀式僅能代表失去了在秩序中存在的必然法則,但不代表不存在,存在與不存在並不能藉由命名這樣的方式來斷定的
而村上的「我」卻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意味,「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報上過名字,「我」既然已作為作者思想表達的代言人,所以也不必賦予姓名,即是以極其抽象又簡單的「我」來代替了身分的表述


「我」是一個充分表達村上虛無存在的意涵,那像是村上喜歡在他的作品中反覆提到的;失落、空白的十年,我覺得「我」就是位於村上常提到的這個十年的期間之中,過著看似沒有目標、平淡的歲月,做著各種似乎沒有任何一點意義的事情,好一個百無聊賴的人生;和誰就這樣地相遇了、然後就那樣地分開了,除了些許的寂寞感,什麼也沒辦法感覺得到,對於悲傷和愉悅的情緒,在經過了那個當下以後便會顯得輕微
於是處在這樣的生活裡,需要某種強烈的執念存在著,才會在回想起來時覺得有完整活過的感覺,「我」追尋著已經絕版廢棄的三把式太空船彈珠玩具就是這份執念的展現,但當他終於找到它的時候,「我」沒有痛快地玩它一場來表達他的懷念,而是在冰冷的空氣中與它對話
我就這樣瞭解了,「我」要做的不是重溫舊夢,而是告別、向這個曾經沉迷過的三把式太空船彈珠玩具說BYE BYE,同時也是對他曾與他共渡過的時光說再見,就像是要向搬家離開而來不及見最後一面的朋友道聲さよなら一樣,這台彈珠玩具也可以說是代表了「我」的人生中其中一段青春,也是「我」失落的一部分,必須在這裡作好形式上完結的句點,才可以繼續地走下去


「凡事必定要有出口和入口」
就是這麼回事,這是「我」在「1973年的彈珠玩具」裡說過的一段話,而「我」追尋的執念也可以視為尋找出口的表徵了,透過追尋來確定人生的明確感,找尋屬於自己人生道路的解答


青春與空白,是村上文學中經常出現的符號,伴隨而來的往往是追尋某種事物的執著


其實「老鼠」和「我」一樣,都沒有明確的名字,一樣是一個模糊的簡單代號,而且不同於「我」,「老鼠」是用第三人稱的角度寫就而成
「老鼠」的故事路線和「我」不同,「我」是散漫的、隨便的,「老鼠」是迷惑的、困擾的,「我」活在空白;在沒有任何重大意義的行動中而無意識地開始尋找自我和體會追尋過程帶給他的新發現與樂趣,「老鼠」卻已經是強烈的意識到自己早就置身於失落的空洞的、村上所提及的十年歲月之中


如果說「我」是以一個真實的實體來領略人生的虛無,那「老鼠」就是處在虛無的境地裡自我思考著所謂的人生


就像「老鼠」說的「不管怎麼進步、怎麼變化,結局都只不過是崩潰的過程而已」這段充滿濃重悲哀味道的話語,對「老鼠」而言;存在過的、失去存在意義的,用心地去在意或是釋然都是無濟於事的,在思考著自己平白無故走過的同時,連自己存在過的痕跡也消極地否定掉了,讀「老鼠」的部份是痛苦的,因為「老鼠」的思想充滿著太多無力的結論,他也曾努力地思考或想抓住些實質的什麼,但最後都敗給了自己空虛寂寞的憂鬱心態
「老鼠」最後決定離開,沒有特定前往的目標,而只是離開,「離開」也是一種找尋的動作,至少它可以拯救「老鼠」找不到答案的疲於奔命下的無邊際的虛無感,「離開」象徵著放下、從頭來過,而沒有特定目標的前行,是暗喻著雖然不知道、但是出走一定好過留在原地的逃脫心態,同樣的選擇離開的決定,於日後村上的一些作品,像「海邊的卡夫卡」中也會看到


「老鼠」的這個部份很適度地表達了年輕歲中的徬徨感,強烈不確定性的迷惘構成了自我懷疑和否定,消極地將人生的經過看做是邁向崩潰死亡的過程,這樣如同三島由紀夫的「豐饒之海」一般的終歸虛無,在村上的作品中似乎並不多見,至少我還沒有看到過,我的感覺是;村上習慣在敘述時便賦予了空虛的情境感覺,而很少思考到所謂實體的幻滅,從這個部份來看,「1973年的彈珠玩具」對於空白與虛無,的確是有著村上文學中獨特的意念表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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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貓,還沒有名字」
這是夏目漱石「我是貓」的開卷第一句話,非常有趣、相當自慢的一句話,彷彿不在乎是否擁有名字,但我是一隻貓,即使莫名卻也值得自傲。

 

「我是貓」中的「我」在原文中寫作「吾輩」,「吾輩」也是「我」的意思,但是不像「我」是一個作為自稱以外沒太大意思的單詞,「吾輩」所代表的「我」還有一點輕視、一些睥睨、自滿的意味,看似謙虛實際上好像有那麼點驕滿的不屑
以我的國文造詣和破爛的日文程度,要怎麼確切地解釋「吾輩」並找到最簡單但適合的自稱來替代「我」,真的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想來想去,好像要不就直接用「吾輩」,或是直翻成「我」算了

 

 

書名:吾輩は猫である ( 我是貓 )
作者:夏目漱石
譯者:李永熾
出版:桂冠圖書
   2005年12月

 

 

 

 

這部「我是貓」透過貓「我」的眼睛來思考人類的一言一行,在「我」的眼中,不斷重複做著某些行為的人類,是既可笑又愚蠢的;
像是「我」的主人苦沙彌老師,總是聲稱在書房裡讀書,實際上大多在書房裡的時間;都是趴在書本上流口水睡覺中度過
或是苦沙彌的學生水島寒月,苦心專研物理學,卻總是在結果尚未做出時便好發長篇大論,反覆地膠著在磨圓實驗器材玻璃珠的枝微末節上
苦沙彌和他的妻子常會為了些雞毛綠豆的小事;如英文單詞的原意延伸或是日常生活習慣想法的相異作爭執

 

其實都是窮極無聊的執著與爭吵

 

對!窮極無聊!

 

這就是「我是貓」劇情給我的感覺,沒有目標、沒有主旨,反覆地對話、爭執、討論、爭辯,看似說了很多,仔細地回想都是沒有內容的東西,極度貧乏的窮咀嚼
老實說;不看「我是貓」還真不知道身為人類,其實一天的生活做了多少無聊的行為,我相信相同的情況在你我的週遭不斷發生著,夏目漱石藉由「我是貓」裡的「我」來批判社會觀念及自以為的哲學智慧;其實很多都是沒事找事做的無意義之舉,透過「我」的思考與解答,頗有點自嘲及笑看人生的冷冷譏諷

 

其實我以前也常想著;家中養的狗狗是不是在我們出門以後,就翹起了二郎腿,抓著茶杯坐在沙發上,嘲笑著身為人類的我們的自以為是與愚蠢呢?

 

從這種狂想來觀看「我是貓」,似乎就更能感受到夏目漱石想表達的幽默詼諧,當我想著自己是隻貓、當我想像自己變成了貓正在看我的一舉一動

 

突然就會感到有些會心一笑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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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大人的心裡都住著一個孩子,
而每個小孩心裡,都有個未來的成人靜靜守候」


John Connolly 所寫的這本「The Book of Lost Things」( 後面我們都以「失物之書」稱之 ) 的封面上寫了這樣的話語,心理學上有這樣一個說法;人的心中永遠有個孩子,記錄著童年時的創傷悲痛、歡喜快樂,但「失物之書」更進一步指出;孩子的心中也有個成人,孩子的感覺、情緒遠比大人所想的敏感成熟,身為孩子的年紀時,會把所有接收到的一切寫進心中那個等待成長的成人身體裡,而當長大之後,原本心中的成人模樣就是後來長大的樣子,躲在心中的自己則是童年時的模樣
這揭示著成人與孩子間其實存在著互為表裡影響的連結性,雖然面貌與想法會隨著年紀切換,但是真實的本質卻依然不變地存在



書名:The Book of Lost Things  ( 失物之書 )
作者:John Connolly ( 約翰康納利 )
譯者:謝靜雯
出版:麥田
   2007年06月29日



「失物之書」形容;身為孩子時的主角大衛,在失去過後再度找回的故事,大衛掉入變調童話構築的世界中,這個世界就像成人與孩子的互相連結一樣,是與真實世界相反卻緊密結合的虛構世界,這個世界是由各個童話故事所組成,每個誤闖進來 ( 其實是被有意識地挑選上 ) 的孩子都會帶來自己對一個童話故事的夢想,而這些夢想都將在這奇幻的地方變成現實的存在
身為讀者的我們可以很輕易地發現;這些本該是熟悉的童話故事在「失物之書」中都被邪惡地扭曲了,那不是作者有意的惡搞KUSO,是意有所指地代表每一個進入這個奇幻世界的孩子的心境
夢有美夢,相對地也有惡夢,受到傷害的孩子們,用只有自己知道的方式改編了原本的童話,因為當夢不再是一夜好眠的依據時,就將轉化成反映心情的惡夢


再來想這一段話:
「每個大人的心裡都住著一個孩子,而每個小孩心裡,都有個未來的成人靜靜守候」
這些嫉妒、狡猾的惡意,也是那靜候長大的大人接受創傷紀錄的思考反射


主角大衛同樣地也具有這些惡意,母親的死、繼母與弟弟的入住,破壞了大衛所信仰的生活平衡,讓他無法抑制地任由惡意蔓延而傷害了自己,大衛覺得自己失去了母親;失去了父愛,什麼都不再擁有了,獲得的只有失去


那個奇幻的童話世界等待的就是像大衛這樣;內心受傷且充滿黑暗思想的孩子,它誘使這些孩子不相信愛和寬容,轉而信奉嫉妒與憤怒,進而達到它所設定的想要的結果;背叛!


面對誘引的同時相對的也是對自己的考驗,在虛構陌生的黑色世界中,邪惡會激起光明的鋒芒,因為黑與白、善與惡都是相對的,如果就像前面說的;大衛因為憤恨而使得他面向惡意,那麼在他遊走著傾斜靠向黑暗的同時,也正徘徊背對於明亮美好的界線,只要他肯回頭,便能重新找回真正的光輝
大衛就這樣地從黑暗的邊緣慢慢地拉回了自己的腳步,歷經考驗後他終於體會到了;與其怨恨自己失去的,不如好好地珍惜所擁有的一切,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回家道路的大衛,也找回了自己真切的善良,他學會應該相信愛與寬恕,而不輕信嫉妒與憤怒,因為後者將使自己一無所有,只有前者才能真的擁有


最後的結局有段話是這麼說的:
「跨越層層的黑暗考驗,我們學會了智慧、寬恕、容忍
遺憾不再,失落的終將復得」


「失物之書」紀錄的是我們珍貴的人生,是害怕失去的事物,為了捍衛這些,我們付出許多去挽留失去的一切,急切的想要抓住一點逐漸握不住的尾端,但是在因為失去痛苦懊悔的同時,卻沒發現到只要肯張開雙手,就可以擁有更多,而當切實地擁有的同時,曾經失去的一切也會回到自己手中,所謂的遺憾是在哀嘆時產生,但是只要肯接受,遺憾便不會出現,因為已經圓滿


謹以此;作為「失物之書」這篇心得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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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川之光」會是很嚴肅的環保議題小說,結果並不是如此,是一部可愛溫暖的現代童話。


故事從老鼠一家三口;因為居住的河川地必須要進行工程整建,而必須要被迫遷離居所開始,這是鼠爸、長子達達和么兒奇奇一家三口危險緊張的遷居大冒險。
當然雖說如此,實際上老鼠的冒險在人類的眼中看來實在不算是華麗刺激的吧?



書名:川の光 ( 川之光 )
作者:松浦壽輝
繪者:島津和子
譯者:辛如意
出版:聯經出版公司
   2009年03月23日



整體來說;這個故事委實太過美好,老鼠一家的冒險歷程看似危險,但是仔細觀察;雖然旅程中碰到不少狀況,但是總會筆鋒一轉地適時有貴人出場相助,頗有「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峰迴路轉之感
其實大凡小說、尤其是有關冒險、動作、武俠這一類的作品,這種巧合是必須且適當的,金庸先生也曾說過;「武俠小說不免地有過分的離奇與巧合」,因為那才是和實際情況有所區別的趣味性
不過「川之光」很顯然地沒有把必定存在的巧合給處理好,所以那種為故事中角色的危險情況揪著心擔憂的感覺也並不強烈,像是不咬老鼠的大狗妲米和不吃老鼠的貓阿藍伯母,就是屬於這種巧合設計下的濫觴
妲米的出現是第一個巧合,所以當時看覺得還能接受,但是阿藍伯母在故事中段出現時,我就能猜想到;這貓是不吃老鼠的,因為一路看下來,作者處理劇情的手法大概都能摸清了


想看刺激精采的大冒險的話,「川之光」註定會讓人失望,因為作者處理危機的生硬敘述勢必減低故事的精彩度,但是如果把「川之光」定義成童話的話,這點瑕疵就顯得微小了,我覺得童話就是該賦予夢想與溫馨,即便是過度的美好,童年就該擁有夢,而童話就是給予夢的工具,也只有在那一去不復返的年代才能幻想與具備童真,如果以童話的角度來看,「川之光」就做得很好,達達一家在遷徙的過程中遇到的朋友形形色色都有,但是他們都很善良正直,如果沒有這些朋友,達達一家可能在中途就被結束掉了,一個故事能聚集這麼多好人在主角身邊,在現實世界來看真的是很不可思議,但這樣的不可思議,我認為就是童話美好天真的價值


我很喜歡「川之光」裡面提到的;老鼠對於河川的感情,一輩子生活在河邊,河水涵養了環境,而這環境給予了河川周邊生物的生活所需,河川是大自然的恩惠,是孕育生命的母親,生在河邊、長在河邊、在河川邊終其生命,而自己藉由河流恩惠養大的下一帶,也會再度重複相同的生命週期,我覺得這就是所謂的自然輪迴,對故事中的達達一家而言,河川是輪迴的要件,借由這樣的生命歷程回歸自然,那是他們把用愛回報給生養長大的河川;虔誠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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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兩年多前我就看過「東京鐵塔」這部電影,確實是很不錯的一部電影,也可以說是非常日本式的一部電影,把日本電影緩慢平穩的風格發揮得淋漓盡致,善用畫面與氛圍述說著關於情感的一切想法。
我一直不喜歡日本電影,就是因為日本電影的這種總不愛把事情說清楚、老是喜歡用鏡頭來表現故事的拍攝手法,那就不斷地讓我感到有些窒息的不順暢感,看日本電影就是這樣的;一定不會是完全一氣呵成的看完,而會是抱著某種期待在等待,等待什麼?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等著自己想看到的某個實現自己期待的事物吧?


不過,「東京鐵塔」還是很不錯的電影,雖然說它是我所不喜歡的日式風格極粹,但是喜歡是一回事、欣賞又是另外一回事,至少我覺得「東京鐵塔」有實在地表達出親情,雖然並沒有用很清楚的言語當作台詞,但是那種感覺是真的有傳達到身為觀眾的我的心中


可是我想不到的是;原作小說可以好看到這種地步,真情的流露比起電影更加明顯,但是並非文字的內容以非常清楚的方式在描寫,而是它寫出了那種親情相處中的曖昧與平凡;所謂的愛與在乎有時真的不一定說的出口,正因為如此我們會錯過很多東西,而原作之所以讓我讚歎,就是因為它很確切地描述出這錯過的很多東西,以及那說不出口的愛與在乎



書名:東京タワー~オカンとボクと、時々、オトン~
   ( 東京鐵塔~老媽和我,有時還有老爸~ )
作者:Lily Franky リリー・フランキー
譯者:曹姮
出版:時報出版
   2007年06月07日



當初選擇看這本「東京鐵塔」,並沒有預料到它會比起影像作品好看這麼多,其實;一般來說文字和影像我都是比較喜歡文字的,當然也有例外的像「野豬大改造」、「砂之器」這些我覺得影像改編勝過原作的作品,不過一般來講;即便文字原創再好,也很少給予我這麼大的差異感
「東京鐵塔」是這樣很少很少的其中之一


像這種描寫親情的作品,眼淚是其附加的必要價值,以我這種很容易受文字渲染的閱讀性格,我以為自己會從頭到尾都模糊著眼前視線一直把這本書看到最後,但是沒有;完全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甚至看到一半的時候懷疑自己;既然這麼深受感動,為何就是完全沒有想哭的感覺?直到最後雅之的母親去世的時候,才終於忍不住鼻頭酸澀的感覺,紅了眼眶~~
這部作品的獨特之處就在這裡;Lily Franky其實並沒有很刻意地去尋找任何一個感動的場景,也並不塑造出那種讓人一聽就想哭的經典台詞,這本說著和自己母親共度的半個人生,與其說那是一部感人的溫馨文學,倒不如說「東京鐵塔」是Lily Franky的半生自傳及回憶錄,而在這回憶錄裡;也並沒有看到他強調的自己的多少特別與優異之處,更看不到他歌頌母親有多麼偉大,可是這種平淡的敘述方法卻真實地讓人感到無法將這本書輕易地自手中放下


為什麼呢?


正因為他所說的一切恰好也是我們所經歷過的,也許時空背景不同、或許家庭身世不同、可能際遇遭遇也不同,但是相同的都是一樣地簡單平凡,相信很多人的人生;從幼年時期與父母兄弟的相處開始,一定很少有真正的大風大浪,最多的不一樣就是先天背景的不相同,像書中的主角雅之一樣;從小父母分居而與母親共同居住,這個不同決定了每個人在往後人生的思考模式,但除此之外沒有不同,沒有任何不同,一樣地就這樣在親人的照應之下長大,經歷了相同時代所會感受的相同記憶


而對父母的感覺也是相同的,若問我們對父親母親有愛嗎?答案絕對是肯定的,但是我們是否清楚地表達過這樣的愛呢?答案大概就不一定是肯定的了,很多時候;那種朝夕相處的情感的養成是這樣慢慢的、並不明顯,但是自己一定可以很明白地意識到情感的存在,只是正因為是如此的自然,因此就順理成章的當作是理所當然


不說,不代表沒有
那是如同呼吸的空氣一樣,理應存在且不會懷疑的東西,但就是因為這樣;常常忘記了自己正在呼吸,而不覺得;這麼應當的一切有確切地表達的必要
遺忘了、或者是說完全沒去想到過的這些情感,就這樣地存在週遭,也許光用這種方式去看待;不由得地覺得人真是很無情的,追求著不確定而又遙遠的事物,但卻總是沒有留意身旁不變的真摯
可是又想到了;說是無情卻也太過,而是因為它無時的存在著,在已經成為習慣的時候便不會特別地去在意


不過,所謂的「羈絆」就是如此吧?
正是因為它的平淡,才會之所以名為「羈絆」,因為那不同於革命情感的患難與共,而只是更真實地藉由一日一日的相處所累積的情感,如果不是這麼沒有特色,便不會在無意識的時候慢慢地深入進到靈魂與心靈之中,不管有無發現,它早已深刻地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
那才是真正的羈絆


「東京鐵塔」所描寫的就是這簡單卻深濃的羈絆
主角雅也的成長路上總少不了被他稱為「老媽」的母親,這位母親用盡自己的所有一切力量守護孩子的成長,主角雅之四十年的大半人生都和母親緊緊相繫,就像他自己提及的:
「老爸的人生看起來好像很宏大,老媽的人生連十八歲的我看來都覺得很微小,那是因為,她把自己的人生切下來分給我了」


對於雅也的「老媽」而言;這三十多年是她為唯一的兒子付出並以此感到甘之如飴的歲月
對於雅也而言,三十多年來他都離不開親愛的「老媽」,那是他的人生、也是母親人生的一部分,就像他所說的「那是因為,她把自己的人生切下來分給我了」一樣


這種互相連結的親密和牽絆住彼此的深厚親情,並不是透過故事最後母親的過世而才恍然大悟的澈悟,早在主角雅也開始與母親一起過生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我很喜歡雅也總是很深刻地記著;他的「老媽」一直非常小心收藏的用來醃漬醬菜的米糠甕,像這種以第一人稱描述的接近自傳體的小說,都不可避免地會有這樣很細微瑣碎的記載,但我為什麼很喜歡這段敘述?是因為實在能強烈地感受到雅也對於母親的孺慕深愛,小小年紀的他謹慎地將母親每一個小動作和習慣記在心裡,換個角度來說;這段描述讓我察覺到雅也對母親的愛,也發現到母親對孩子無私的付出,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沒有人會這麼鉅細靡遺地記好蔬菜的醃漬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想讓孩子吃到最好滋味的醬菜,而追隨著母親舉動的孩子,則用他的雙眼和心靈去感覺到了這樣的愛
無私奉獻的母親、記住母親付出的孩子,雖然他們從沒有對彼此說過理解的話語,但早已透過這些行動達成了某種默契


「有些重要的東西是無法用嘴巴和金錢表達的,有些重要的東西只能用時間和行動來表達」
書中雅也所自述的這點感慨,我覺得是對於那不明確默契的最好形容


正如同雅也的「老媽」不曾很明白地說出對孩子的愛,雅也也從沒有確定地對母親說出自己對她的眷戀,但這些都不用特別言明,因為早在母子相依為命的時候就開始了羈絆的累積
「東京鐵塔」的感動也就是始自於此,因為這些動作總會想起了自己的情況,我相信不只是我,大多數的人只要讀「東京鐵塔」一定也都會有相同的感受,很深切地感受到原來早已擁有的是如此巨大的溫暖與愛,但因為它總是存在在心裡,一直擁抱著它的時候常常忘記了懷中事物的重量,而「東京鐵塔」則提醒了我應該珍視著捧著抱著的這個東西,原來是那麼地沉重又甜蜜


即使是如此不言而喻的自然存在、就算是明明白白地切身感知,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正如同雅也在最後回憶起母親時所說到的;後悔從沒有對母親說出過感謝,儘管是明明知道必須報以著感恩的心態,但卻因為被自己視為理所當然而忽略掉那一定得說的「謝謝」,是的,「東京鐵塔」很詳細地描述到所謂的羈絆是如此地平淡自然,可是在那平淡自然裡也隱含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千古俗語的應驗,就算彼此都知道愛的存在,不過總會在失去的時候才悔恨在這之前為什麼沒有讓該知道的人知道


雅也決定去東京唸書時,在驚聞約翰‧藍儂的死訊後堅定了前往東京的決心,他那時是這樣說的:
「再不快點做就要死了。再不快點去的話就要死了。人終歸要一死的」
在讀完「東京鐵塔」以前,我只會認為這是雅也少年時代對於未來的未知恐懼之下,而立下的終止徬徨的堅決目標
但是讀完「東京鐵塔」後,我又覺得似乎沒有那麼地簡單,也許這本書在從小時候的回憶開始敘述起時,雅也就已經用他關於失去母親的悲傷和後悔來看自己人生的每一個階段思想
藉著想起藍儂之死帶給自己震撼的同時,也是在責備自己為甚麼沒有在面對母親時謹記藍儂遺憾的警告,而在那「終歸一死」前依然沒把「再不快點做」的事情做好


在思考到雅也以後來的心情來回憶自己與母親共度的人生,很多最初看時只能略微明白的一些有關感慨的敘述,在最後一頁讀完後才終於能完全地明白這些感慨由來於雅也心中對於母親過世的深深悲傷,雅也所提到的;最害怕的事情是「總有一天會發生的事」,因為知道一定會到來;所以會害怕,我想雅也在抱持著哀戚的心情回顧自己的前半生時,也同樣地思索了自己過去的人生哲學;
如果說雅也很早就感覺到了總有一天會到來的畏懼,更明白現在不做就可能會後悔的道理,那他實在不能為自己的遺憾自圓其說,不過這也就是「東京鐵塔」的魅力所在,從雅也的身上就實在是很能感同總是重複錯誤行為的身受,因為那就跟自己是一樣的,即使知道卻還是怯步,明明理解時間是有極限的,但卻又無可救藥地想著依然有明天


而當一切都已發生時,雖然依然有明天,但那明天卻早就不是過去仍然的那個明天了


讀完之後確實會有種想法強烈地在心中躍動著;如果可以,我不想像雅也一樣;而會去認真地審視自己還擁有的珍貴美好
雖然我也和雅也一樣;已經失去了母親


「東京鐵塔」就是這樣真實的一本書,它的感動之處不在於故事與描寫是多麼地催人熱淚,而是因為它詳實地寫出了我心中的自我,點明了所謂的感情存在於平淡的日常生活裡,而在這相處就是濃厚牽扯累積而成的羈絆
屬於心靈的感動,自然能夠輕易地喚醒共鳴
真正的感動就應該是如此的,因為它貼近了你我的心,或者說它也代表了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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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兩千零一十年一月二十七日,J.D.Salinger - The Catcher in the Rye ( 麥田捕手 ) 的作者逝世了。


我很早便聽過「麥田捕手」一詞,但是我孤陋寡聞吧?我其實並不知道;究竟「麥田捕手」指的是什麼意思,而我也從沒有想要知道答案的衝動,一直到某一天看到報紙的文化專欄報導J.D.Salinger過世的消息,並且刊登了許多當代華文作家對J.D.Salinger及「麥田捕手」的想法及評論,我才恍然大悟;「麥田捕手」原來是一本書啊~~


J.D.Salinger所撰寫的這一本「麥田捕手」被時代雜誌評為二十世紀百大不朽小說之一,因為這樣,我對「麥田捕手」有很大的興趣,我想知道它到底寫了什麼,會使得它成為「青春的聲音」的代表



書名:The Catcher in the Rye ( 麥田捕手 )
作者:J.D.Salinger
譯者:施咸榮
   祁怡瑋
出版:麥田出版
   2007年10月



真被「麥田捕手」裡頭主角的粗俗用語和通篇粗話給嚇了一跳,因為在我的刻板印象中,被推崇的文學書籍;大多具有難以接近的距離感、或者是極度特殊難明的個人風格,文學一定地會有文藝氣息,這是我的認知,而這文藝也正是我過去對文學卻步的原因,「麥田捕手」這部受到諸多讚譽的時代性文學作品卻打破了我狹隘的印象認知,語言俚俗直接地十分大眾


我是這樣覺得的;雖然可能說出來不會獲得認同,但我還是這樣感覺…「麥田捕手」和村上春樹的作品味道很像,其實他們一點都不像,村上的文字既抽象又頗具詩意,他善用這樣的自我風格來書寫他的作品,但是「麥田捕手」沒有這些,「麥田捕手」的文字直敘平白、沒有太多困難的形容詞,遇到想讚美的就很直接地說「好」、「漂亮」、「美」,想形容不喜歡便以「他媽的」、「混帳」等粗話來概括
乍看之下,沒有完全相像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讀「麥田捕手」的時候,常有正在閱讀村上的錯覺,甚至感到;如果不是一眼即知的西方譯名和城市名稱,我就會覺得;讀的是一本沒有村上風格的村上春樹


後來無意間得知村上春樹是J.D.Salinger與「麥田捕手」的愛好者、還曾親自重譯「麥田捕手」的日文版時,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我確實感應到兩者間莫名的連結,雖然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會感受到這些


我曾在閱讀這本書到一半的時候,便想放棄了,原因是我不能了解它究竟想表現什麼?只看到一個叛逆慘綠的十二歲少年被退學後,沿途所見的與心裡的自言自語,坦白說;我實在很不喜歡這種以「我」為第一人稱,描述的都是些生活瑣事的半自傳小說,總覺得;莫名奇妙啊!到底想說什麼?其實我知道;作家會把想表達的意念埋藏在他描述周遭瑣碎的字裡行間,但是恐怕在我還沒理解他們想說的之前,困擾於瞌睡蟲及與周公搏鬥的我就已經放棄閱讀了


不過「麥田捕手」比較不一樣,嗯……我覺得關於閱讀,除了那種在一開始就抓住心理的作品以外,還有一種是這樣的;雖然可能是我討厭的類型、也許劇情讓我覺得無聊得要命、可能令我超想睡;但一定會把它讀完,而在讀完以後,或多或少地一定能得到什麼
並無法預知到底誰的書、哪一本書會給予自己這樣特殊的感覺,但是會有種提示一定要看完的訊息叫「耐性」存在,往往我會驚訝於自己的耐性,為什麼會忍受著一本很想丟開的書卻還是繼續捧著讀,我想是自己的身體會判斷這是否是適合我的書籍,由身體反應的一種直覺動作,趕在理性的大腦及感性的情緒,先一步掌握了我的動作


對我來說;村上春樹、J.D.Salinger的「麥田捕手」、三島由紀夫、芥川龍之介等人的作品都是類似這樣的類型,閱讀這樣的書真的很痛苦,而且更痛苦的是莫名所以催促自己撐下去的「耐性」,彷彿強迫症般的執著,每當這個時候,心中都會想起日劇「あしたの喜多善男」裡面說的「為了發現新的道路,有時候人們需要經歷強烈的痛楚」


那確實是無法言喻的痛苦感覺


通過了這樣的感覺,我一直到了很後面才找到了那要我堅持下去的原因,那是主角對妹妹述說的夢想:
「無論如何,我總會想像,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片麥田裡玩遊戲。成千上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帳懸崖邊。我的職務就是在那裡守備,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跑來,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裡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我從早到晚就做這件事。我只想當個麥田捕手。我知道有點異想天開,但我真正想做的就是這個。我知道這不像話」


讀到了這邊,要我等的就是這個,也明白了這本書為什麼會做「麥田捕手」,裡面主角所提到的「麥田」是一種隱喻,隱喻年少的純真和真誠的赤子之心,想要守衛的是那份童稚的純白象徵,就像他所形容的場景「孩子們都在狂奔」一樣,不知身處麥田是多麼值得珍惜的事,而狂亂茫然地想奔出麥田,我覺得;與其說是想守護那群孩子,不如說是守護自己,看似複數形容的「有那麼一群孩子」是一個轉化,多數的一群就是內心純真數量化的計算,也可以加總成單數唯一的自己,他極力地保護這份真誠,不要讓它奔出麥田到外邊--外面是懸崖,那是未知的、危險的成人世界


思及此,我終於可以明瞭,為什麼「麥田捕手」裡的主角如此叛逆地怒罵這個世界,因為他正逐漸地長大,意識到那即將失去純真的事實引起了他的焦慮,在他的眼中;所謂的成熟有禮是被包裝過的極虛偽的表現,象徵著不實在與刻意,所以抗拒不願接受,粗鄙的言語及叛逆的行為是茫然的失措,因為是不願接受而反對,但是除了反對,卻不知道又該怎麼做


正像妹妹對他說的「你不喜歡正在發生的任何事情」
對的~~他不喜歡現在進行式,不愛現有的一切,那帶給他即將改變的恐慌,而他拒絕思考恐慌,看似叛逆的言行其實是孤獨消極的抵抗心態罷了


我想我能理解;為什麼「麥田捕手」會成為半世紀以來共通的青春語言,因為這種逃避消極的心態、自覺自己和週遭格格不入的孤絕感,在自己年少徬徨時都一定曾經擁有過,我也曾像書中的主角一樣,說著粗俗的言語和抵抗父母師長的教誨,藉此發洩心中劇烈暴走的情緒,在走過那樣的時光後便更能清楚地體會到;青春確實是沒有形狀、沒有名字的狂亂美麗
也許在我的心中也曾出現過那一塊麥田,我也曾用過我的方式守護裡面狂奔的孩子們,但是伴隨著紛沓而來、連喘氣準備都來不及的成長,我究竟守住了多少麥田裡的孩子,沒有讓他們掉落出外邊的懸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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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的記憶」是我看的第二本荻原浩作品,在看過「來自神的一句話」以後,我就對這個作家很有興趣,記得「明日的記憶」也是荻原浩的成名作,或是說;因為這部作品才改編成由渡邊謙主演的電影,所以「荻原浩」這個名字才會讓人稍微有了點印象。


在後來看過電影以後,覺得電影還是比不上原作的,電影給我的感覺是很刻板的重病電影,一樣地只是強調得了不治之病的痛苦,還有家庭給予病患的支持,就是這樣而已,過度渲染的堅強和溫馨、死命催淚的感傷畫面,一切的一切都還是只讓我覺得做作矯情,看完這部電影後,我的心中掠過「啊…還是這樣啊…」的沒有被什麼給觸動的感想
以話題性和悲傷的效果而言,電影還算是不過也不失的,只是如果我們把「阿茲海默症」這個因素排除掉的話,這部電影依然還是同其他去掉因素的所謂生命電影一樣的平板
渡邊謙演技是沒話說的,他很用心地揣摩逐漸失去記憶的佐伯雅之,但是去掉過多原作的細膩微小,而太過強調那在這類電影中必然要有的堅強、努力、勇敢、眼淚、傷痛,使得渡邊謙飾演的佐伯也只能流於哀愁的俗套,這真的是挺可惜的一點,我想那不是演員的過錯,而是整個電影環境的過錯,渡邊謙只能扮演好其中那份印象而已,儘管他很漂亮地在每個眼神、動作、言語透露出高度成熟的戲感,但是描寫不夠深度的角色及故事扼殺了渡邊謙的精采



書名:明日の記憶 ( 明日的記憶 )
作者:荻原浩
譯者:戴偉傑
   劉錦秀

出版:商周出版
   2007年08月11日



最初剛看「明日的記憶」的時候,我真的很難想像和「來自神的一句話」是同一個作者,因為風格相差之巨大實在令人無所適從,不過慢慢地再繼續看下去後,從文詞使用和情景敘述,仔細地觀察一下還是能感覺到荻原浩的一貫風格


「明日的記憶」是很特殊的一本關於描寫不治病症的書,一般這類型的書都會說是什麼堅強地在絕望的日子中尋找希望、與病魔搏鬥後,雖然死去卻感動周遭所有的人、鼓舞許多軟弱心情的生命勇者的故事,老實說;即使荻原浩這樣寫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因為這類型的作品都嘛是這樣,只不過多你一個,也沒少到哪裡去,更何況關於阿茲海默症,能寫的部份很多很多,能給予的淚水與傷感也並不難信手拈來


但是「明日的記憶」不這樣作,不知道是他做不到?還是刻意不這麼做呢?這個我覺得很難說,但我想一個作家就是要控制他的文字來呈現自己想表達的效果,我相信是荻原浩做不到,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這樣的作家,他也不這麼作,因為這就不是他的風格


荻原浩以平易的方式來詳細地解釋佐伯逐漸失去記憶的過程,在這過程中,稍微有所不慎就會把故事帶向悲傷的刻板模式,但是荻原浩駕馭得很好,總不會把氣氛導向這個方面,而在這個失去記憶的進展中,佐伯以自己的毅力來抵擋病魔,包括寫小紙條來提示自己記住所有的事情、食用有益大腦記憶的食物…佐伯耐心地等著特效藥問世的一天,同時也拼命地想保住自已一直以來的生活型態,但是他的人生仍然被疾病慢慢地侵蝕而逐漸的改變


逐漸改變的過程,也就是「明日的記憶」著力最深的部份,我們清楚看到佐伯從抗拒自己的病到接受的轉變,看見他努力地想要在職場上表現自己依然能夠如同以前一樣的工作


但所謂的侵蝕與改變就是這樣快速且不知不覺
對照佐伯的努力;諷刺的是他記下的越多、忘記的就越多,因為他不只是忘記了日常剛發生的事情,是連接這些新記憶的舊連結也一併丟失了
即使寫好備忘的紙條還是會忘記臨時開會的時間,關上家門開車準備上班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忘記剛剛門是怎麼關的,走過幾百次的街道突然間變得陌生,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所有的記憶都開始離自己遠去,過去的曾經存活過的記憶,在習慣動作中慢慢地不再是習慣


這個書名「明日的記憶」取得真好,因為對佐伯而言;根本沒有現今當下的記憶,今日是不存在的,只能在明天來透過備忘溫習與了解,而在這成了今天的明天、而後明天的明天都是日復一日地重複這樣的複習,記憶不是現在進行式,而是過去式


記憶是什麼呢?我記得在「挪威的森林」、「暗黑童話」的心得中也有因為讀完作品後對記憶的感想闡述,而在讀完「明日的記憶」後,不能避免地必須會再對這個課題有所想法,記憶這東西,我覺得也代表了一個人的個性及人生,記住的是自己的習慣,不單單只是「活過」這麼簡單而已,就是因為累積的記憶會成為回憶,而「活過」才能成為「活著」
像佐伯這樣無疑是痛苦的,隨著一天一天的過去而漸漸地沒了記憶,喪失「活過」的證據、也失去「活著」的依據
讀完「明日的記憶」以後,我很慶幸自己還能擁有記憶、還能記住自己思考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我正「活著」,並且不斷製造「活過」的憑證


不過讓我回到書名;所謂的「明日的記憶」來聯想吧~~
不斷失去的佐伯,也正用心地製造自己的回憶,雖然書裡沒有這樣說,佐伯也不這麼認為,但我覺得他是堅強的,在還記得所有事情的時候是如此,忘記了以後也還是如此,他想要自己到療養院去、想繼續地捏陶瓷,他用他所還能記住的思考,在日後的空白人生裡盡情地畫上色彩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應該帶有悲傷意味的故事結尾,看到在山林中持續地捏陶燒陶的佐伯,其實他常常很快地就忘記了曾經思考過和說過的話,但是他已經不再去在意這些事情,我忽然有種感覺,失去了記憶的佐伯反而擁抱住最簡單的人生,快樂的事啊、悲傷的事也好,都只有在當下感覺過以後,便不會再留下痕跡


也許;所有的身邊的事物都像是隨著記憶堆築的沙塔讓時間的風給推散了,可是當不再會感覺擁有與失去時,卻成了反璞歸真的潔白了


荻原浩把這個光看文案與標題便會直覺是哀傷的「明日的記憶」,用很特殊的方法娓娓道來,花了很多力氣去仔細地描述佐伯失去記憶的過程,但在最後卻又很戲劇性地急轉直下,不以旁人與佐伯完全發病前的視點看待已經完全空白的佐伯,而是盡量以一個;如果我現在已經什麼都忘記想不起來了,我會怎麼作?會怎麼想?…這樣的角度去完成了佐伯的結局


能夠把一個得到早發性阿茲海默症的患者心境做如是描寫的,在我所認識的作家中,想想除了荻原浩也沒有別人了


關於荻原浩,我真的除了說佩服和喜歡,說不出別的形容詞,這個作家最吸引我的、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生動靈活的文筆,幾近口語化又不至於過度地趨向無形容詞的直白,這是文字別於語言的魅力,但是文字的運用因人有所不同,荻原浩不會使文字艱澀難懂,可是也不會白描得讓人覺得太過直敘,我覺得這才是大眾白話文學最精鍊的表現,以前我曾用這個方式形容過一個作家山崎豐子,而現在我再一次這樣形容荻原浩


雖然他們的文筆都是我心目中最欣賞的,但是山崎豐子和荻原浩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山崎豐子的作品架構嚴謹,人物的描寫及對話、場景的敘述都到了一字一句入木三分的深遠境界,相較之下荻原浩就顯得袖珍玲瓏,不過荻原浩的小巧靈活又是山崎豐子所欠缺的,兩者各有所長各自精彩


實在地說;就是因為荻原浩的這種特性,使他無法像村上春樹、三島由紀夫一樣成為一個當代的大師級文學家,最多也只是能夠成為暢銷作家,但是否會隨著時代的前進而永遠存在呢?


我覺得不行,至少從現階段的荻原浩來說,不行~~


文字作品這個東西很奇妙,要多了點什麼很複雜又單純的讀「什麼」,才會讓整個作品出現一種肉眼無法觀察、只可以用感覺來體會的光輝,那或許是種藝術性、或是感性思想的不合理性,總之就是因為只能憑感覺來意識;所以才簡單,但因為說不出來到底發現到了什麼,所以又很複雜
而在荻原浩的作品裡;真的沒有感受到這所謂的「什麼」,是一道很順暢的河流,帶領我一路沒有阻礙地流了過去,完全很清楚地無法看見沿岸所藏住的風景


偶爾會無聊地這樣想;如果荻原浩也去寫一部像山崎豐子「白色巨塔」一樣的作品,他有辦法使它成為不朽的巨作嗎?


不過沒有關係,荻原浩的作品能不能萬古流芳?那顯然不是現在的我要去替他擔心的,也不會去在意這件事,因為;那就是荻原浩啊,是我生存的這個世界年代所喜歡的當代作家,啊…我是如此地幸運,與小麻由、與荻原浩的作品一起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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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作品,我覺得可能知道電影、或者說看過電影的人比讀過原作的人還多吧?
老實說;在讀「死神的精確度」前,我也知道這部由金城武主演的電影,不過我一直沒有看,反而是看完書以後才真的有想看電影的念頭,就跟荻原浩的「明日的記億」一樣,而感想…也一樣…基本上原作還是勝過了影像改編,書中的細膩感搬上大螢幕以後就差了很多,不過這部電影還是勉強地維繫住了原作裡該有的神祕陰濕,可是就整體意念而言,電影少了太多太多、多到沒有意思了。

 

書名:死神の精度 ( 死神的精確度 )
作者:伊坂幸太郎
譯者:葉帆
出版:獨步文化
   2006年11月25日

 

 

 

也許死神曾經造訪過我們身邊。

 

伊坂幸太郎的「死神的精確度」是這樣描述死神的形象;喜愛聽音樂、出場時總是頂著陰雨綿綿的天氣、除了音樂以外的事情毫不關心,他只要做好一個任務;接近被調查的對象,然後提出「認可」或是「放行」 ( 也就是要他死還是活 ),而根據主角死神千葉的說法,一般都是「認可」的情況居多。
如果情況都是「認可」,那麼從這些即將面臨死亡的各個對象的不同故事中,千葉看到了什麼呢?

 

如果說,要從「死神的精確度」這樣的標題去設想看到的人性,我想其實真的是誤會了,裡面的死神千葉其實和「Death Note」裡的死神路克一樣,只是純粹地站在觀察者的角度去觀看每一個死亡對象的故事,不過路克是懷抱著看「精采有趣的東西」的惡意心態來看人間的,而千葉則是一任冷漠不理的態度,對他而言;接近調查對象和與之交談,只是為了要完成任務罷了

 

但是千葉也曾表示過;一般的情況都是「認可」,既然這樣;千葉又何須一一地仔細調查呢?
我想姑且可以說他是個稱職、認真執行任務的死神吧!雖然結果大多是不變的,但是關於「觀察」這個被交付的任務,該做的還是一定得做,千葉是這樣地以一貫事不關己的態度看待任務,對於人類也是,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與想法

 

千葉曾經說過;人類就算全死光了也沒有關係,但想到如果他們都死光了,世界上就沒有音樂了,不禁為此覺得遺憾。很自私冷酷的想法,有點像是小孩子在煩惱如果沒了糖果店就沒糖吃,那樣可愛的赤子之心,從千葉的口中說出,並不會有給人冷血的突兀感,那是因為千葉是死神而並不是人,也不需考慮感覺情緒,而這個想法無疑地是屬於千葉這個死神個性的最佳表示,我覺得「死神的精確度」對這個主角死神最貼切的一段側寫,就是在於這個地方,輕鬆精微地便讓人理解了死神千葉對於人類世界與生死的態度

也就是因為千葉對音樂的喜愛,才使得第一個故事中的被調查對象藤木一惠讓他給放行了

 

「死神的精確度」是由六個短篇故事組成的,藤木一惠的故事是第一個短篇

 

做為讀者的我們無法聽見藤木的歌聲,可是藉由一些情境安排和描寫,竟也能讓人感覺得到這個女子的歌聲似乎確實是充滿魅力的

 

藤木一惠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沒路用、不必要的存在,即使馬上死去了都沒有關係,但是她的聲音卻在她沒有意識的時候,幫助她改變死神原本堅持的「認可」,我想起了看上藤木的製作人所說過的那段話:「才能還沒被發掘出的人都是這樣的」

 

在看完藤木一惠這個故事以後,我卻不禁想著後續的發展,被發掘後的藤木會是什麼模樣呢?是被雕琢以後美妙動聽的美聲?還是徹底本色的天然潔淨原音重現?
但那似乎已經不是「死神的精確度」想訴說的了

 

我自己最喜歡的故事,是第三個故事,雖然它的結果是遺憾的、甚至這遺憾導致了不得不讓人感覺悲傷,但是並不減損它給予我的;輕輕的幸福感

 

因為我太喜歡這個故事的愛情觀了:
「如果與對方想著同樣的事,或是不約而同說出相同的話,應該感覺很幸福吧」
這是這故事中的男主角荻原對於情感的論述

 

被千葉觀察的男子荻原,其實有著非常出色的外表,但這對他而言卻是個困擾,因為他希望自己喜歡的女性和喜歡他的女性,不是單純地只是對他的外表有好感而接近他,而是連他這個人的一切、實在的本質都可以一併地喜歡
誠如老闆告訴他的:「外貌也是屬於你的一部分,也是你的本質」,但顯然地荻原雖然知道這件事,卻希望他的戀愛裡;外貌不是作為情感選擇的必然條件,我想是因為他追求的並非激越的情感火花,而是嚮往他曾說過的「同樣的事情與相同的想法」;這樣的幸福,他和這篇故事中的女主角古田邂逅、相遇、戀愛的過程是這篇故事裡我最喜歡的部份,而巧合的是古田同樣地也認為;「同樣的事情與相同的想法」是種幸福的感覺,嗯…當兩個人是以同樣幸福的感覺互相愛戀著,這是多麼無法形容的美好,相處起來自然而然的默契,不必言語就能理解彼此的感覺真的很是幸福

 

我也不自覺想起了那憧憬戀愛的年輕歲月時期;對於交往對象的想法是「可以互相理解、而比那份知己感之上的親密」,和荻原與古田的主張是如此地類似,會這麼喜歡它,就是因為這篇故事讓我想起了自己曾憧憬過的幸福戀愛感吧

 

即使這篇故事的結果,千葉終究沒有放行,所以死亡依然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擋地發生了,但我不會因此感到失望與生氣,反而覺得這個「難逃一死」的安排才是正確的,如果千葉放行了,那麼被這幸福的愛情感擄獲、感動的千葉,就真的失去了「死神的精確度」中給予他的個性設定──那總是頂著陰濕雨天的冷漠淡然,與其說千葉無情、不若說情感與喜好之於他根本是不存在的
有的時候;得到是圓滿、是完美,但失去也存在著殘缺的異樣美感,而也終於獲得了這般結局,那遺憾才使得這篇故事中的幸福感主張是那麼地純粹且令人惋惜,但也更讓人感到是如此地珍貴且重要

 

「死神的精確度」雖然寫的都是關於死亡的故事,不過這些「死亡」並不會給人殘酷悲慘的印象,從死神千葉的冷眼觀察裡;不著痕跡地剖析著被觀察者的內心想法,透過這些活著的殘留痕跡,似乎死亡並不是徹底悲傷的名詞,正因為有死亡,活著才會無比地美好,也是因為死亡本身具有的無預警、無法形容的不確定性,在這樣事物的面前,才能體會活著是多麼費力的一件事情,這六個短篇中的主角;他們平凡的人生在我們看見他們遇到死神以後,顯現出了生命的光輝,是因為身為讀者的我們知道了他們或許難逃一死,經由這個不自覺深埋在心中的意識的催化;才讓我更想知道他們究竟是透過什麼樣努力的型態在活著

 

漫畫「神龍之謎」中曾有這樣的對話;
「人類因為總有一天會死,所以大家都努力地活著」
「即使生命短暫,也要努力地活下去,像閃光般」

 

對的,在「死神的精確度」窺見微小而拼命閃耀的閃光,得知了;看待死亡可以是積極的,因為每一個故事,都是生命活過的閃亮亮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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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沒有看過這麼有趣的作品了。
應該說;我好久不曾這樣抱著一本書狂笑,會意的微笑是有的,但我真的很久不曾覺得一本小說是非常有趣好笑的,好吧!我承認我是看了太多嚴肅題材的書了,而且我的笑點比較奇怪,很多大家覺得歡樂的節目和影劇、書本,都莫名奇妙地覺得不是那麼好玩。


但是這本「來自神的一句話」,卻觸動了我遺忘了好久的「笑」,嗯…最主要是作者荻原浩的字句描寫十分生動,把場景和故事都寫得活靈活現。
老實說;我覺得就嚴肅與趣味兩種方向來說,後者是比較困難的,有趣的故事、笑點要怎麼想都有很多,但如何表現才是重點,怎麼樣讓人感到好笑,才是真正最困難的地方,弄得不好反而讓人感到了刻意與做作,那就很失敗了



書名:神様からひと言 ( 來自神的一句話 )
作者:荻原浩
譯者:劉錦秀
出版:商周出版
   2008年02月01日



會說故事的作家,不見得就能敘述有趣的情節,例如東野圭吾先生吧,我感覺所謂文字的「趣味性」,便是東野所缺乏的,以他有名的諷刺作品「名偵探的守則」為例,儘管這部作品東野已經表達了他想表現的幽默詼諧的意念,但是東野的文筆本來就是極為精鍊的白描,要他生動地展現出幽默的趣味,實在太強他所難了,我覺得就算是我最喜歡的作家山崎豐子大概也沒有辦法做到,山崎豐子的文筆雖然也生動,但畢竟整體結構刻畫嚴謹,不同於荻原浩在「來自神的一句話」中活跳跳的生命感,這不是說荻原浩比山崎與東野都還厲害,而是擅長的領域不同罷了,就像強迫劍客用刀一樣的不合適


能夠讓作品如此地鮮明而且自然活躍,人物的描寫和劇情的鋪陳是很大的關鍵,「來自神的一句話」中的人物個性都能使人很輕易地理解,在台詞語句的使用上也都很符合這些角色的個性,而關於他們一些對事情的反應和動作的描述也很適切,什麼樣的人做出什麼事、什麼樣的人怎麼樣做事,這個部份掌握得非常好,遂使每個人物活靈活現地充分展現出獨特的自我性格,讓每一個故事情節藉由人物的串聯而更加令人覺得流暢有趣
說到了故事,「來自神的一句話」的劇情進展並不完全地貼近真實,戲劇性意味很濃,也略嫌誇張,但我認為些許出格是在可以允許的範圍,本來嘛,作為小說難免會有這些個部份,如果真的把所有故事都真的照真實情況做模擬,也太辛苦了些,所謂的小說就該具有戲劇化的必然性,不是嗎?生動的語言與靈活的人物性格展現、再加上趣味十足、稍嫌誇張的劇情,這就是為什麼「來自神的一句話」可以營造出極高趣味性的原因


我覺得作者荻原浩描寫職場中的員工心態十分傳神;不是我們選擇了工作、然後以致未來,當出了社會開始工作以後,這種感覺尤其強烈,回想起自己為何選擇這份工作?卻再也想不起那個初衷,彷彿都是在時間與歲月的催促下,開始了人生每個階段的轉變與選擇,但是常常會有所疑惑的是;我之前為什麼做此選擇?而我以後還可以做什麼樣的選擇,那是我們在工作中常會有的心態,既想放棄又只能前進,說穿了是自己不喜歡自己這份工作、但又對自己能做什麼感到了茫然
書中的主角涼平是這樣的;失去了工作、遺忘了夢想、同居的女朋友離家出走,那一切都像是被商量好的一樣在同一階段發生,涼平也想改變、但是不知道怎麼改變,沒有退的選擇也失去進取的勇氣,涼平在被調職到客服部之前曾想乾脆地一走了之,那似乎看起來是他人生中一次瀟灑的重大選擇,但是涼平最終沒有離開工作,因為他有「人質」在資方雇主身上


「來自神的一句話」對於職場最適切的描寫就是這個「人質」的說法
老早就不想做了、對公司的待遇也不滿,但為什麼這些都只化作無關痛癢的發洩情緒,牢騷發完之後還是摸著鼻子乖乖地繼續幹下去呢?因為有「人質」在公司手上啊!「人質」是什麼意思呢?是不得不低頭的現實,要養活的家庭、物質慾望的滿足、不得不償還的卡費等等,這些就是押在公司的「人質」,像涼平;他的人質就是房租,不工作就付不起房租,付不起房租就沒地方住了,為了這份不得不拿到手的薪資,只好忍受環境與雇主的壓榨,就像日本戰國時代的弱小諸侯;為了保全主家安全,而必須向強大的大大名或天下人獻出人質,表示忠誠尋求保護生存一樣


雖然很多教導成功的格言都強調「不是不能改變,而是不想改變」,但該死地有時真的就是不能改變,那是不得不讓自己給困死的無奈,明知這樣是困住了自己,但無法拋開一切向前,為什麼?因為總要顧及「人質安全」啊


如果能理解「人質」的意思,看「來自神的一句話」一定會很有感觸,這個說法很適切地描述出在一般社會中,努力工作的人們辛勤的影像,那個模樣可能是我們所熟悉的周圍的風景,或許就是我們自己


我很喜歡「來自神的一句話」裡面那種在無奈中追尋出路的感覺,突然想起的是後來讀的一本荻原浩的作品「水煮蛋」裡那一句話:
「就算不夠硬派,就算不夠格活著,還是得生存下去…… 」
對~~就算現實如此地令人沮喪,也還是得活著下去,其實都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嗎?我們都像書中的涼平一樣,曾經擁有過夢想、但是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之下失落了它,而究竟為甚麼會失落也忘了那個原因,但是即便夢想不能成真,生活也依然繼續,在不變的人生中尋找改變,極力地於茫然的迷霧中尋找答案,涼平認為自己已經走到了人生的低谷,可是他所認為的最壞的境地,卻讓涼平找到了另外沒有發現的世界,而且重新找回了女朋友和自己對於工作所該有的態度、正視人生的價值
不得不承認;「來自神的一句話」這個結局的安排毋寧地太過理想,就像看日劇一樣,關於這類職場戲必有的完美結局,但雖說過度戲劇性;卻不能不說那實在是一種激勵,我們都想相信改變的力量,但是軟弱的被現實壓制的性格讓自己卻步,而戲劇和小說則彌補了這份裹足不前的遺憾,至少涼平的故事讓身為讀者的我們可以寧願去相信;如果同涼平一樣,是可以改變自己與未來的


說到這個書名「來自神的一句話」,其實它是來自於涼平任職的珠川食品所宣示的座右銘:「客人的意見,就是來自神的一句話!」,這是一個最基本的;以顧客為出發點思考的企業態度,當然我們可以很有趣地發現,這句話在珠川食品內根本就是馬耳東風,因為根本沒確實地作到這一點
我自己卻是這樣覺得的;所謂的「來自神的一句話」是涼平在公園演唱時;唯一的聽眾--流浪漢在涼平耳邊說的話,在涼平失意自彈自唱的時候,這個唯一的聽眾是忠實且認真的,我覺得涼平之所以能在客服部裡重新找到出發的力量,這個流浪漢的聆聽是很重要的部份,雖然涼平放棄了夢想,但是至少他被一個人理解過,聽得懂他放在歌曲與歌詞中的心意,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是知道他那渺小的未實現的夢,我想那是比什麼都重要的精神力量
不過到底那句話是什麼?這個關子賣到了結局都沒有揭曉,同樣的情節設計讓我想到荻原浩在另一本作品「那一天的選擇」裡,耕平和上司吵架的這一幕也同樣地沒有被重現,事實上我覺得作者荻原浩是一個很懶很愛賣關子的人,我覺得他只想到這個橋段之後的故事發展,但根本沒有想到最關鍵的部份該用什麼填補,所以乾脆搞神秘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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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這本書是真的很湊巧,不過很多時候,這種沒有預期的巧合才真的很令人驚喜。


乙一算是近年日本新銳的作家,不過我是看了這本「暗黑童話」才知道乙一的,我很喜歡乙一營造情境的文筆,還有「暗黑童話」中那緩慢的憂鬱氣息,但是在看完「暗黑童話」後,稍微去翻過其他乙一的作品;卻似乎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書名:アンコクドワウ ( 暗黑童話 )
作者:乙一 Otsu Ichi
譯者:龔婉如
出版:獨步文化
   2007年12月04日




在空白的記憶裡尋找自我的存在


我沒有了記憶,尋找著他人曾活過走過的足跡,讓它變成了自己的記憶;
然後那就是現在的我。


乙一的「暗黑童話」描述了少女白木菜深不可思議的奇特經歷,在這段令人難忘的旅程經過中直視生死、找尋自我


失去了左眼的菜深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所謂的「所有」記憶不單只是「忘了我是誰」,菜深遺忘的更為徹底,包括了性格、反應、思考等東西,可以說;她遺忘了自己,完全的


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的身邊圍繞著的,都是過去的菜深所認識的人,遺憾的是;那薛人認識的也是過去的菜深,也希望她能盡快地恢復成「過去」的模樣,處在這般境地的菜深肯定是痛苦的,因為她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彷彿靈魂被調換了的不一樣的自己,而且這個沒有人肯定這樣的自己,當承受了過多的失望與不解,於是原本真實的存在竟然變成了虛構了,好像現在的這個我才是不對的、是不該站在大家面前的
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被否定和無視更令人感到沮喪的了


從菜深的失憶與改變的情況來看,我想說的是;所謂的「活著」和所謂的「我」是什麼呢?以這個軀體這副容貌存在的我便是我了嗎?似乎不是的,如果就物質的層面而言,我並沒有改變,但是就精神乃至思考的層面,我並不是這麼簡單地存活著,我的行為舉止會在自己的記憶裡紮根,也會形成別人看我、認識我的印象,「我」原來是這樣「活著」,活在大家的眼裡記憶中,就像漫畫「浪人劍心」裡的那段話:「這些都是屬於你的真實」一樣,擁有了這些便是擁有了自己,而想想;反過來說,其實我也是被這樣屬於的


如果像菜深這樣,完全忘記了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而以另外一個新的形象開始的話,是不是應該擁有的真實就完全地消失了?因為與大家共同建築的「自己」存在於菜深以外的所有心中,對他們而言;眼前的菜深不是之前的同一個菜深、他們也不想認識這個菜深,而且一直等著過去的菜深回來
孤單的、不被在意的菜深,彷彿被世界所隔絕,但是她還是活著的啊,用她所知道的一切方法努力地活著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菜深會對自己在眼睛上看到的影像產生親近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她所處的這個世界不歡迎現在的菜深,被排斥的空白的自己,需要一個真實依賴的慰藉,所以日復一日出現在眼中的影像,使她對這隻左眼的原主人和彌還有他經歷過的一切;有了像親情一樣的情感


失去的記憶使得菜深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我想這個「失去」對比因為左眼而「獲得」和彌記憶,恰恰變成了互為表裡的情況,對菜深而言,和彌的人生、故事就好像是她自己的,本來;她就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但是把自己想成是接續和彌活下去的想像卻很簡單,我想;菜深決定去查出在和彌眼中見到的事實與記憶,不是這麼單純地只因為好奇與正義感,而是她想完成和彌沒有做完的事情、想去和和彌的親人見面、想去和彌的故鄉楓町,其實,那就是菜深的心靈原鄉之旅啊




不會疼痛與死亡的「不死」


菜深左眼裡的影像,是這個故事的另一個重點所在,擁有奇特能力的三木,經由他的手所切割傷害過的一切,都詭異地不會令人感到疼痛也不會死亡,三木就用這樣的能力擺弄著人類的肉體而犯下了怪誕驚人的罪行
因為「不死」,所以三木不能理解死亡的絕望與悲痛,死亡對他而言不具意義,菜深曾這樣形容過被三木傷害的感覺:「傷口傳出宛如腦子酥酥麻麻的陶醉,一股不可思議的幸福感擁抱著我」,很奇妙的形容,原本應該除了痛不會有別的感覺,但竟然會感受到幸福?果然是很怪異的現象,所以菜深也說了;她痛恨這樣的感覺,因為那是不自然的,應有的疼痛感被這份感覺遮斷,菜深憎惡的抗拒,可以說是將這樣的快感視為違反常理的褻瀆


死是生物的常態,但三木的能力卻違背了這個常態,我不禁地想;被三木製造的幸福感擁抱著的「活著」真的是幸福的嗎?早該要死去壞掉的,卻苟延殘喘懷抱著被給予的幸福感活著,那樣的活著是真正的活著嗎?


菜深是如此形容三木:「或許他不是在殺人,他只是把人分解,只是想要一直凝視所謂的生命究竟是什麼」
可我覺得這樣的形容恰恰是呈現了相反的解讀;被三木分解的「生命」,雖然還活著,但只是生命機能持續地運作罷了,就意義上來說;根本不是真正的活著,只是把氣息凝固在從「活著」進展到「死去」的這一段界線上,他們只是停留在死之前的瞬間,吞吐著活著的一口氣,而那異樣的幸福感就像是受傷之後施打的嗎啡吧!


也許誠如菜深形容的;三木是在注視著生命,但我想他永遠也看不出究竟的,因為在他手中的一切都是不會枯萎凋零的,不能理解死亡帶來的悲傷與哀痛的人,不可能理解真正的生命




想起的一切與被遺忘的新的過往


讀完了「暗黑童話」之後,最讓我感到可惜的是;最後菜深想起了過去的自己,思考與個性都在無意識中,漸漸地回復成了過去的菜深。之前失憶時她曾問過醫生;如果日後的她真的恢復了記憶的話,那結果會是怎樣的呢?是完全地變成之前的樣子?還是說;目前現在因失憶而衍生的新人格將和過去的自己融合成一個新的自己?


各種可能性都有,但我想菜深最害怕的是;目前的這個自己會完全消失不見,讓之前的菜深完全取代,而這短短的失憶後的一切將成為菜深長長人生中一段回憶而已,而到了故事的結尾,我看到的是這個菜深被過去的菜深所取代,融化成為了甦醒的菜深記憶的一部分


為什麼感到可惜?因為從一開始讀「暗黑童話」,所認識的就是對過去一切記憶空白的菜深、茫然脆弱但又試圖尋找自我的菜深,那個傻氣又自卑、活在一個沒有印象的眾人記憶陰影之下、不斷地努力地想完成大家的期待、卻總是弄巧成拙的女生,心疼她的退縮與沮喪,但又忍不住想為她的勇敢報以掌聲,對我而言;「暗黑童話」的主角就是這個菜深,而不是後來恢復記憶後聰穎活躍的菜深了
我一直希望那個毅然前往楓町的女孩,能夠在這之後重新地用現在的自我繼續活下去,努力地活著證明給大家看,她是了不起的生命勇者
但最後,作者乙一也許考慮到菜深的家庭與生活環境,所以才決定還給這個世界;原本的菜深,而這是個讓身為讀者的我感到難過的決定


儘管如此;我很喜歡作者乙一在最後面的述說,恢復記憶的菜深從她的左眼裡看見了楓町的影像,那是曾失去記憶的菜深所經歷過的小小的冒險,就如同最初左眼分辨出了和彌與菜深的不同、而讓過往重新觸發上映一樣,現在它也辨識出了兩個菜深人格的不同,自動播放起它認為的舊主人的回憶。雖然故事裡看起來是兩個菜深融合為一了,但我想乙一是以這個部份情節很巧妙表示;這個菜深不是失去記憶時的菜深,她們不是兩個變成一個,而是徹底地消失不見了,唯一留著的只有在左眼裡播放的回憶,及那段短短地如同夢境般的記憶而已


我所認識的那個菜深,是這部「暗黑童話」裡最後一個死去的人啊




平緩憂鬱的死亡、寧靜安穩的溫馨


「暗黑童話」有種很獨特的憂鬱氣息,是種如同死亡般寧靜的味道,生者對死者的依戀與懷念、對遺忘記憶的無奈、重複憑弔著過往的思念,構成了這樣特殊的憂鬱,最明顯的就是佔了故事極大比例的舞台背景---和彌的故鄉楓町,楓町是一個讓人感到瀰漫著哀傷的山林小鎮,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地都思念著往生的靈魂、放不開對於死者的愛,楓町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很輕易地就能感受到;慢慢緩緩流動著寂靜的死亡氣息,那不是像恐怖片或是驚悚片一樣令人感到恐懼的黑色信息,反而是平靜的、安穩的,而在那之中卻又無法忽視它所釋放的憂傷的氣息


如果世界上有楓町這個小鎮,我真的很想去看一看,想呼吸那冷冷的溫馨的空氣
看到了楓町,我想到了日劇「照耀明天」裡的佐佐良鎮,它們都是在山林中的不起眼小村鎮,但都很相像地具有平撫悲傷的奇異能力,我想是因為它們同樣都是悲傷的化身,所以在接近進入的時候,能夠感到被理解與得到安慰,懷抱著悲傷情緒的人,其實需要更大的相像的一個地方來包圍自己,而楓町和佐佐良包圍住了這些情緒,所以我會感到與死亡和亡靈相近、但是又溫暖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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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看東野先生的作品,源自於07年時看了日劇白夜行,在那之後我對東野先生的作品開始感到了興趣,而白夜行的小說也是我第一部看完的東野作品。


東野圭吾並不是我最喜愛的作家,甚是要說是喜歡可能也勉強,有千面寫手之稱的東野;寫作具備多面性的題材涉獵,而我始終是比較偏愛他描寫人性墮落及無奈的可悲社會性現象的題材。


「殺人之門」無疑地就是這種我喜歡的類型,這應該也是我最後一部看的東野作品,目前來看似乎是這樣的,大部分我有興趣的東野中譯本作品都讓我看完了,而最近到書店看了看新出版的東野作品,題材我都不是很感興趣,我想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看東野的書了



書名:殺人の門 ( 殺人之門 )
作者:東野圭吾
譯者:張智淵
出版:商周出版
   2005年09月12日
   獨步文化
   2006年10月14日



以「殺人之門」為名,那殺人又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會去殺人?
很是記得漫畫「金田一少年事件簿」裡,少年金田一曾說過的;沒有人願意殺人,但是在某些情形之下,他們的痛苦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展現,宛如聽見惡魔引誘墮落的呢喃催化著他們的情緒
仇恨憤怒,是殺人者將心委身於惡魔的必要條件,這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每一個殺人者幾乎具有的共同條件


我會想到這段話,是因為想起了「殺人之門」中警察對主角田島說的話:
即使有動機,也不見得會殺人,殺人的情況必須要環境、情緒等複雜因素的齊全具備
這說明了一件事;殺人心態的產生,已經是情緒緊繃到最後的宣洩出口,變成了唯一的救贖,儘管多少理解;這樣的救贖並非是解放,而只是將痛苦轉化成為傷害的形式而已,但是仍然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即便不能獲得真正的解放,但是某種尖銳的情緒依然在心中鼓譟著,縱然只能獲得一點點的援救,也想要嘗試


在這裡不厭其煩地想再一次提到白夜行的亮和雪,雖然好像已經說到爛,但是如果是提到了「殺人之門」的跨越,我最直覺地就是想到白夜行
為什麼亮司和雪穗能夠如此地泯滅人性,毫不猶豫地殺害眼前妨礙自己的人?看似因為名利的追求,其實是源自於必須守護的共同的秘密,他們並非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條道路,而是在第一次下手殺人、就是1979年的廢棄大樓內,目睹醜陋的一幕催化了情緒達到了殺念的極限沸點,亮司在之前從沒有想殺死父親的想法,但是他所見到的一切瞬間於心中迅速形成了動機,而小情人雪穗所受的處境則使得亮的行動變成了急迫的行動,於是眼前的出口在當時的思考內似乎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唯一能給予亮與雪的救贖,所以殺人竟成了單一的最後的選擇


而這一切的悲劇就是白夜行的起點,也是亮與雪黑暗人生的開端,正是在那一個當下,經歷過了內心所謂「環境、情緒等複雜因素的齊全具備」而形成了堅定的殺人意念,因而越過了「殺人之門」


再從這個部份做延伸;亮與雪的殺人犯罪和人生路程,不斷地徘徊在這界線的邊緣,在第一次越過了「殺人之門」之後,對於他們而言這道門變成如此容易地出現在眼前的選擇裡,這是因為他們已經尋找不到讓心靈解脫釋放的方法了,被傷害的純真成為了無法癒合的巨大傷口,於是她們想透過什麼行為來撫平這傷口,刑警大叔這樣形容:「刺在父親身上的傷痕,正是亮司心中的傷痕」,在亮司當時的想法裡,只有這個殺人的方法才可以治癒自己心上的傷


這個兇狠的舉動,卻剛好證明了傷痛無法因此獲得撫慰,受創的心不會因此救贖,可一旦越過了門檻與界線,即使明知不是正確的方式,但卻也只能是唯一能夠信仰的,他們只能被迫地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行為,刑警大叔對於亮與雪一再重覆相似的惡行作了如是結論;
「他們相信;只有這樣能奪走靈魂」


因為自己最初的靈魂已被奪走、因為自己已經不再是完整的、填滿的,而犯罪與殺人,在那情境的重現上,讓亮司與雪穗下意識地認為自己碰觸得到、跨越界線時遺忘在「殺人之門」上的靈魂吧


如此思考;亮與雪會無法走出白夜的人生,是因為他們總是處在是否越過殺人之門的思考裡吧


「殺人之門」以田島和幸這個「我」的人生歷程,來作為故事的主體性,強調一件事情;
殺人的念頭與行動不是偶然且突發性的,而是各種情況與情緒堆積而成


並非說;一時衝動與失去理智下的凶殺情況是被排除的設想,而是這樣的解釋;即使是在當下失去控制,也不會是表現上看到的那麼無預警及突然,是何種原因、是什麼樣的因素使得那份衝動會無法抑制而躍過了「殺人之門」?那才是完全的重點,何以必須選擇這樣的決定、又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人不會無緣無故就想殺人的,像書中的主角田島和幸,他首次出現殺人意念時,是在轉學後遭到班上同學的霸凌欺負時,才開始在心裡萌生這樣可怕的念頭,後來對倉持懷抱殺意,也是因為痛恨自己的人生一直受到倉持欺騙操弄


我必須去想像:透過東野先生的文字敘述想像那樣的情景,在如此可怕的欺負凌辱底下的田島心境;孤單、無助、害怕、逃避,種種負面情緒激化了心中的恨意,最後化成了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強烈怨恨
殺人是不對的,但是;造成這樣想法的始作俑者是誰呢?是誰把田島推向了仇殺的邊界?不正是這些造成他怨恨的對象嗎?並非被害者是死有餘辜,而是只以簡單的殺人者必定是兇惡的,這樣的邏輯不是絕對正確的,譴責犯罪的同時,是什麼造成了犯行的確立?是什麼原因讓他走過了殺人之門?是不是如果早在之前就讓他獲得公道的報償,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產生?


殺意的蘊釀往往決定於個人的生長背景與人格思想,而每個人處理情緒及思考人生的方式也必定不盡然是一樣的,這樣的條件之下也讓所有的人都必然地擁有屬於自己的「殺人之門」


當田島被選上成為遭受欺負的目標時,也許打開殺人之門的鑰匙已經塞進田島手上了,我想到了日劇「砂之器」的那麼一段話:「是厲鬼造就了惡鬼」,同樣的意思可以拿來思考「殺人之門」裡田島的處境,是這些對田島實行霸凌的人、冷漠的校園師長、沒有溫暖的家庭、把田島當成「棄子」使用的倉持修;是這些因素造就了田島的仇恨殺意


但是就像在剛剛提到過的,殺人不是偶然且具突發性的,而是各種情況與情緒堆積而成的結果,但這件事情是這麼地複雜,所以它也不完全是堅定的,光有恨意不見得就會殺人,如果說「殺人」是複雜的、那作下「殺人」這件事的「人」是更複雜的個體,我想能夠這樣歸納;人性中固然有著逐漸成長的惡性,但是它並不堅決穩定,在人的心裡同樣存在著軟弱、害怕、怯懦這些負面情緒,它們雖然是不好的性格,但相對「殺人」這件事而言,卻是十足十的「善」了,很有意思的是;這些「善」竟然是隱藏在平日我們所排斥的情緒裡,可以這麼理解;善與惡沒有一定的標準,在某些情況下更是如此,善惡是相對的、而非絕對
我相信這些沒有察覺到的「善」可以制衡了心中萌芽的惡念,是人性中微弱的光芒


只要能一直保持著「善」,就足以使自己不會跨越殺人之門,不過正因為它難以察覺的微弱,所以也是危險的,像田島這樣一次次地被倉持操弄著命運,讓倉持消磨了他最後僅存的善良,最終使得田島在那一瞬間跨越了殺人之門,扼住了倉持的喉嚨


好吧,還是不小心地在這裡引用一下日劇白夜行中的台詞;那段亮司的自白:
「我感到我正一點一點地拋棄了我的良心」
日劇白夜行中述說了一種無奈;明明知道但卻不得不一點一點放棄的感覺,「殺人之門」則是反過來,被環境和週遭事物逐漸影響的無奈,在沒有查覺的情況下,自身的善在不知不覺裡被慢慢地腐蝕殆盡,只要一個變化,很可能就會越過、進入那天淵之別的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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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自己一路走一路丟,現在好像沒剩下什麼」
這是一個朋友曾對我說過的話,我的心為這段話中呈現的孤獨與失落攫住,是如何也忘不了這樣悲傷的言語,在讀完了村上春樹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之後,心裡第一個強烈的想法是想念起了這位好朋友以及她說過的這一段話。


成長究竟是什麼?是像小時候唱的兒歌「只要我長大」那樣童話般的綺麗期待?還是像小虎隊演唱的「紅蜻蜓」說的「當煩惱越來越多玻璃彈珠越來越少,我知道我已慢慢地長大了」這般的失意不捨呢?



書名:國境の南、太陽の西 ( 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
作者:村上春樹
譯者:賴明珠
出版:時報出版
   1993年08月15日

 



在想著朋友所說的這段話的同時,在讀完「國境之南、太陽之西」以後,逐漸感到的是所謂的「捨棄」,循著人生的道路走下來,究竟我們是為了眼前所認為必須堅持的而放棄了其他?而在這之後又為了新的、あだらしい堅持而放棄了過去曾堅持過的?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選擇放棄?為什麼不能夠不放棄,關於取捨,莫非就必須是相對的,一定要在「取」和「捨」之間做抉擇?難道就悲哀地注定二分法?取得的同時等於了失去,有句我們都認識的話叫做「有捨才有得」,說的是這樣的意思:放下了才可能獲得更多,但是確實是如此嗎?我怎麼能確定放下的就不會是我需要的呢?而我真實地感覺到;被真正遺忘的事物,一旦要在捨棄之後找回來,是很困難的,很多時候完整的美好只存在某個時間點的當下,錯過了那個時間點,感受到的便不會再是完全的美好了,而只是殘存的、僅供追憶的餘燼,就像書中島本所說過的「非常遺憾的是,某些事物是不能往後退的。那一但往前走之後,不管怎樣努力,都回不去了,如果那時候有什麼絲毫差錯的話,就會以錯誤的樣子凝結下來」那樣


在村上春樹的筆下,前進竟是如此地充滿了悲傷意味,村上想像與描述的成長似乎成為了一種對自己本身的損傷,損害傷害著從出生以來最純粹的自我,而構成損傷的要件來自於不得不然的捨棄,我們在前進與成長的過程中,那些也許必須守護自己而做出的勇敢選擇,卻也就是在以為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之下所下的決定,但那實際上卻是拋棄了一部份的自己,在那個時候;被捨棄的「我」、離開我的一部份的「我」已經撕裂了我,損失便在當時已經造成,只是不知不覺,而接著時間的隨之累進,沒有知覺的損傷也不斷地隨著丟棄不斷地堆積,當終於感覺到痛的時候,在那個同時,損傷已經根深蒂固地存在並且難以恢復,那不斷被沿路拋掉的「我」成為了追逐在背後的的亡靈,變成了像「國境之南、太陽之西」中的有紀子所形容的夢魘;捧著它提醒著自己「這是你遺忘的東西」


我想;不論是誰,或多或少都像「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所形容的這樣;通過不斷放棄來獲取得到,藉由如此反覆的過程逐漸地緩步構築自己的人生,只是損失的多寡與傷害的程度有所不同
也許;不一定能具體地感受到「損傷」的形貌,只會莫名地感到失落與孤單,不斷磨耗著自己直到完全空白的那一天、最後的一刻


在這人世間的大舞台,上演著悲嘆失去和懷念遺忘的種種情緒重疊的戲碼,現實的世界中空虛地抱著自己逐漸削弱的、薄弱的靈魂,努力地將認為可以使自己快樂的一切凝結停留在自己身邊


當理解到了這樣的無奈,便不忍也不願回首深究這已經存在的損傷,然後突然地便能感受到了書裡面提及的
「雨下了花就開,雨不下花就乾枯著,蟲被蜥蜴吃,蜥蜴被鳥吃,大家總有一天要死,死了就變屍體,一個世代死掉以後,下一個世代就取而代之,這是一定的道理,大家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活,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死,不過那不重要,最後只有沙漠留下來,真正活著的只有沙漠而已」
原來損傷是這樣代代相承的,原來每個世代都存在著相同的悲傷,我們從前人的死看見了傷害的相貌,而從那裡邊看到了後來的自己,在那死亡裡理解了活著的空虛與荒蕪,而又繼承了它,繼續地窺見這不斷存在的虛無,因為原本存在、沒有改變的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而隨著成長、伴著捨棄追來的累積的損傷使自己越來越靠近沙漠


被損傷的、損傷的、失去的、得到的,所有的靈魂在重覆著這樣的行為,復又思考著這樣的行為,就像書裡面說到的;西伯利亞的莫斯科症候群,重複著不變的相同光景,直至瘋狂地奔跑前行到倒下了為止,但最後都是一樣的,留下來的還是見證著這些數不清的故事的俗世,也就是沙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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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小說寫到我的內心去了。


我在看到一半的時候便這麼覺得,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強烈共鳴,沒有任何一種情緒可以去代入表達的契合感,彷彿存在心中的某種事物…可能連我都沒有察覺到的、或是已經在模模糊糊地印象中探索道卻未臻具體形成的那樣的某個東西,讓這本佐藤櫻的「開。關」給完整地形容了出來。


其實最初我並不知道「開。關」寫的是這樣的內容,看書名我一開始想到的是動畫「我們這一家」裡的小弟柚子曾經形容過的;心情的開關
柚子小弟是這樣說的:
某些時候,會打開心情的開關,那代表的是敞開心靈接受世界,而開關關閉的時候,通常是面臨即將可能到來的憂鬱心情,因而封閉起來拒絕外界訊息向內心的傳遞
就我個人而言,我很能認同柚子小弟處理心情的態度,如果套用柚子小弟的邏輯,我也滿常切換著心情的開關來決定自己的語言與行事,是這樣想的;如果不能做這樣的切換,在悲喜之間做好調適與預防,那麼自己很容易會遭受到難以想像的損傷


本來以為所謂的「開。關」是這樣的意思,但是佐藤櫻的「開。關」說的卻不是這樣,雖然在我的意料之外,可是我要說;所謂的意料之外真是太美好了,因為這樣的無意,我找到了被理解的感覺,在這本「開。關」裡



書名:SWITCHスイッチ ( 開。關 )
作者:さとうさくら 佐藤櫻
譯者:黃薇嬪
出版:皇冠
   2007年09月20日





開關


「開。關」的一開始是這麼說的:
「每個人的脖子後頭都有個小小開關,那是只有苫子才看得到的開關,手指輕輕按下那個開關──不、用不著特意去按,只要憑藉想像力將它按下,那個人就會消失了」


小叮噹裡面有一篇叫做「獨裁者按鈕」,那個指定要誰消失、按下去就能如願的無情道具,不就和這是一樣的感覺麼?而且後面還強調;「不是死掉,是消失,不是被殺掉,是消失」,就是這個樣子,不是兇殘地希望想消失的人死去,而是漠然地煩躁地希望永遠的消失;沒有痕跡


從這個角度出發來思考;「脖子後的開關」的想像就是;主角苫子冷眼地看著眼前這個世界,透過開關去嘲弄著汲汲營取的人生百態
不是,不是這樣的,或許苫子真的是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四周,但是「按下開關消失」得想法卻不是嘲弄和反抗,相反的;那是察覺到被拒絕的之後的自然反應,正是因為苫子強烈地意識到自己和週遭人的不同、感受到與世界不同調的排斥,由這樣的情緒中產生的反彈意識,是自暴自棄地認為「如果我被拒絕,就換成我不接受」的心態,而所謂的「開關」想像正是源自於這樣的消極心態


與其說是「按下開關讓所有人消失」,我想真正想徹底消失的人是苫子自己,來這樣設想吧;當所有人都被自己按下開關送到了「消失的那個世界」之後,送到那裡的依然和自己是不同的群體,被留下來的自己的本身,還是孤獨的,如果把和自我不同的一切全都送走,而佇立在原點的都沒有變,換過來與換過去之間,屬於自己的依然只有自己,換句話說,即使是我存在著,依然不屬於這世界,即使是我不存在了,也還是與世界無關,如果把不屬於我的、我不屬於的送走,最後在這個原點,我還是我、自己還是自己,不曾屬於過也不曾被屬於過,這樣的認知反而強烈地讓人注意到自己的不合群存在,即使人海茫茫,依然還是自己才能看見自己,拒絕世界與被世界拒絕;這樣形式上的孤獨


所謂的消失,其實從頭到尾不認為自己有存在的人就是苫子自己,無聲的寂靜的不存在,按下的開關,只有苫子後頸上的那個




想要消失


苫子其實渴望的;是像她所看見的「普通人」那樣,故事的一開始她也有說到這樣的心情:
「每個人都有開心活著的原因嗎?大家都有所謂的生存意義嗎?為何我找不到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了?」
她想像這些「大家」一樣,在朝陽底下向著目標前進,但是苫子找不到在陽光照射下きらきら的那個目標,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又還能做什麼,於是苫子知道自己是與眾不同的,但不是特別的優秀,而是敏感晦暗的


我說「開。關」說到了我的內心,就是這個意思,我讀取到了自己和苫子一樣的灰色想法;無法停止沒有盡頭的自卑感,我也同苫子一樣,找不到足以支撐自己活著的目標,雖然我堅信著一個人生哲學:「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是你能做的、而且只有你能做到的一件事」,但是很諷刺的是我雖然如此地相信著,但我卻找不到這所謂的「非我不可」的事
很多時候,我看著從身邊走過的不認識的人、打招呼交談的親友、網路上頻繁交流的朋友,就更能理解苫子所說的「開心活著的原因」和「所謂的生存意義」了,總在看著他們的時候,想著:
「真好,每個人、大家都是那麼明確地活著」,那種明確的意義就是我所羨慕嚮往的,我一直找不著那種確定目標的感覺,因此在這樣的比對下,感覺到和苫子相同的心情;格格不入的、不予類同的相異感造成了與世界隔離的孤單,明明就身處在擁擠的人群裡,但自己就像個孤島一樣,不屬於大眾這一片大陸
是很難形容的,卻無邊無際的寂寞


處在這樣的寂寞中,我會開始想著;為什麼自己會是這樣?而糟糕的是自己並不是出類拔萃而不同,這樣的認知成了一種否定,否定自己的存在,這種否定的想法就是造成自卑感的原因吧


書中有一段關於苫子這樣的描述讓我印象十分深刻:
「其他人能夠輕易越過的地方,她反而會絆倒,無關緊要的事物她異常拿手,卻會在重要的關鍵時刻錯失重要的事物」,為什麼印象深刻呢?因為明顯地感覺到很貼切地形容出了我的本質,我覺得自己也像是這樣的,因為厭惡自己的這個特質,因而感到成功不必在我,或者說;有我才無法成功,我是因為被拒絕而否定了自己、還是否定自己後選擇拒絕,已經混淆無法理清了,但是結果就是這樣;否定了自己的本質,接著懷疑自己的存在,自卑便自然而然地形成,自厭則是想當然爾,最後自棄就是理所當然了


所謂的自卑,「開。關」裡的苫子以她的言語做了最適當的解釋
「與最初造成她自卑的原因無關,純粹是因為『自卑』二字早已成為她這個人的本質,她的自覺強烈到自我厭惡的地步」是的,那是同樣擁有自卑情緒的人才可以明白的,何謂的個人本質,因為自己的本身就是這個形容詞,已經和原因、性格沒有關係了,因為我就是自卑、自卑就是我,那種認知不知何時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後來變成了主體意識,我發現從擁有思考的記憶以來,就一直是這樣的,雖然很多人都會和自己說:
「該有自信,你不喜歡自己,還有誰會喜歡你呢?」,但是自信?我不明瞭這個單字,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部份是值得自信的,我也從來都沒喜歡過自己,也從不認為有什麼部份讓人喜歡


我很尊敬有才華的人,更喜歡有才能又擁有自信的人,因為這些都是我沒有的,人總是會羨慕和渴望自己所沒有的東西,所以很自然地會很想親近這些我喜歡的類型的朋友,可是我會害怕,害怕被他們看出自己一無所有的本質、害怕自己的偽裝脆弱而且不堪一擊,既想坦承卻又不敢誠實,為什麼呢?因為恐懼真實的自己被看清的時候將遭受到鄙視的眼光,而到了那時也是所有的一切遠離自己的時刻
關於這個部分我想自己就和「開。關」裡的苫子不同,儘管我們都有著同樣的本質,但是苫子比我勇敢多了,她一直都是保持這一貫相同的態度面對世界、面對所有的人,而我卻做不到這一點,因為我不敢交付真實的自我,而將那個真誠的部份委身於恐懼中


絕大部分的我是和「開。關」的苫子一樣的,但有很小的一部份;希望可以坦率不偽裝的心意、卻必須小小地包裝自己怕被察覺的情況,則似乎是接近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了


那麼;我是同「開。關」一樣,想要按下使自己消失的開關?還是「人間失格」裡否定自我存在的極端消極呢?
應該都是有的吧,只是成份的大小異同




共鳴


讀完「開。關」後,我想到的是一個場景;日劇「白夜行」裡桐原亮司看著笹垣潤三寫的筆記而落下了感動的淚水,那是喜悅的淚水,以幽靈身分存活在世上的亮司,捨棄了名字與身分變成了守護唐澤雪穗的背後靈,原以為自己將永遠如此地活下去、在沒人知道真實自己的情形下,但是笹垣的筆記讓他知道了一件事;有人看見了真實的他,並且知道「桐原亮司」是誰
以前的我,能夠知道亮司此刻的想法,但是知道與理解畢竟是兩回事,現在我終於可以理解亮司的激動情緒與落淚衝動,「開。關」裡面的許多言語及形容,於我而言是那麼地熟悉,因為一直都是擺在心中的情緒,只是從未具體地去思考過它,而「開。關」就是非常明確地將這些情緒整理成了字句,它說出了我的本質、理解了我那一事無成的憂鬱


如果不是能這樣地共鳴,「開。關」對我而言只會是一本極為普通的小說吧!其實它的劇情很平淡、文筆也很普通,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作者佐藤櫻只大了我一歲,而在這部作品出版以前據說本人就和書裡的苫子一樣四處打工過活
我覺得佐藤櫻能寫出這樣的作品,應該和她的打工生涯很有相關,甚至我大膽地認為;「開。關」裡的主角苫子便是作者佐藤櫻本人的化身,雖然此書以第三人稱視點寫就,可我覺得佐藤櫻是透過苫子這個角色來抒發自己的心路歷程與人生所得,如果從年齡層面去思考,我和她是同一個世代的人,我想我之所以會認同並理解「開。關」裡的思考與想法 ( 或者說我是被作者所理解的一份子 ),絕大多數也是因為自己和她年齡相近,我們活在同樣的年代,感受過相同的國際脈動與社會空氣,所以有著相同熟悉的時代語言吧?


而在這相同的時代語言之下,心靈的頻率;就無形地相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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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樣長的時間,我才開始讀了「華麗一族」。


這部作品在台灣上市發售的時候,打出的宣傳是「超越白色巨塔的傑作」,不過讀完它之後,我深深地感覺,這只是廣告商的宣傳手法而已,「白色巨塔」是不可能被超越的,即使是有更好的作品,但是都不可能撼動「白色巨塔」的經典崇高,就算是這樣宣傳的、山崎豐子自己著作的「華麗一族」。



書名:華麗なる一族 ( 華麗一族 )
作者:山崎豐子
譯者:涂愫芸
出版:皇冠
   2007年04月01日



由於在「華麗一族」的日劇心得中,已經說了不少關於這部作品的劇情想法了,在原作小說方面,我就不再費力去敘述關於這個方面的心情感覺了,日劇和小說的整體劇情上是差不多的,不過關於視點、人物性格的剖析和描寫的方面;這些細微之處相差滿多的,像是日劇中的主角萬俵鐵平這個角色,看日劇和小說一定會有種不是同一個人的差異感,而有意思的是;他們的故事並沒有被改寫,可是卻有這樣的差異。


日劇裡的鐵平,是一個堅強、懷抱著理想的悲劇性英雄人物,他的那句名言「如果沒有夢想就不能改變自己的未來」,充分地表現出在戲劇中鐵平對於夢想的看法,而他對弟弟銀平說的「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會放棄」也非常適切地表達出鐵平面對挫折的堅忍態度,那個重情重義、勇敢追夢的鐵平,不能不說令人十分地感動


但是日劇裡為了強化鐵平的理想性與悲劇效果,難免誇大了君子小人的黑白對比,為的是刻意打造出鐵平的悲情形象
小說裡的鐵平則不是這樣,那份堅持依然存在,不同的是;小說在敘述鐵平熱血堅定的同時,也用著冷靜到近乎批判的語調,點出鐵平身為技術人員的不成熟經營能力


誠然;鐵平是一個優秀的技術監督和研發者,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優秀的、好的經營者,他從不去考慮資金的調度和使用上是否充裕,對於鋼鐵業的不景氣也絲毫沒有警覺性,過度樂觀地評估大環境的嚴苛條件,把所有的一切都押注在高爐的建設上,執著地認為在高爐建設完成後,所有的虧損都將能彌補回來


讀「華麗一族」不能不為鐵平的天真感到嘆息,和日劇的視點不同,日劇中的鐵平給觀眾的感覺;是被重重算計而失敗的無奈,但小說裡的鐵平則顯露了「華麗一族」中提及的一個殘酷的事實;在工商業界打滾,技術與實力固然是最重要的企業資本,但是經營的眼光和手腕也是絕對必要的,鐵平的壯志未酬固然是因為父親大介的袖手旁觀和陰謀計算,但是鐵平對於財務狀況的掌握不足及形勢錯判也是主要的原因,就像三雲頭取對他說的「連這樣的問題你都沒看出來,可見得你不適合當一個經營者」,鐵平擁有了不起的令人尊敬的實業家精神,但是他的這些缺失卻足以致命


而鐵平的弟弟銀平在小說裡的形象也截然不同,日劇裡的銀平是一個看似放棄命運掙扎的男人,處事態度消極也不願背負責任,還帶點歇斯底里的精神官能,小說裡的銀平則是冷漠得令人心驚,一開始經由融資查帳吞併太平超市的冷酷,讓我難以想像這和我最初從日劇裡認識的銀平會是同一個人
即使面對親生大哥鐵平已經陷入資金困難的窘境、在鐵平對他抱怨父親大介對待兒子的不留情面時,銀平依然能面不改色地表示;銀行投資即便是親子關係,也要站在企業利益的角度審慎評估,這樣的回答連兄長都不自覺地感到了冷血顫動,對於和萬樹子的婚姻也是,明知是自己的政策聯姻,但是仍然由相子安排完婚,婚後他對待萬樹子一樣是一貫的冷漠態度,這般無為無目的的冷淡是真正的無情,這是萬俵家、大介那樣扭曲的家族倫理才培養得出的性格,銀平就是痛恨這樣的家族性格,所以也痛恨自己身上流淌的萬俵家的血液,但是諷刺的是;銀平卻因為痛恨、遠離的漠然心態,恰恰地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萬俵家最典型的代表,喜怒不形於色而且冰冷無情


說到了鐵平與銀平,有個一定要提及的就是關於鐵平與銀平,所出身的萬俵家族及家族掌門人--父親大介,這是「華麗一族」裡的重點部份,也是書裡極盡描述的所謂的「華麗的一族」,關於這個家族內部倫理的描寫極為細膩,日劇是把鐵平的身世之謎作為主軸,但透過小說的觀察就能發現;鐵平的血緣疑問只是這個大家族裡冰山的一角而已 


在鐵平自殺死後,大介曾為了自己逼死了親生兒子感到後悔,他覺得鐵平具有成為接班人的良好資質,但我不這樣以為;我認為大介只是因為親生兒子因己而死的悔意、迫使自己必須如此去反省,是藉此作為懺悔的表示而已,換句話說;是沒辦法不這樣去後悔,不然無法救贖自己的過錯與罪惡感,事實上我們可以試想;如果鐵平真的是大介親生的呢?即使大介和銀平都強調就算是至親也必須持平地審慎融資,但是真的如此嗎?我相信也許銀平真能做得到、但大介絕對不行,因為大介對待鐵平與銀平從來便不是相同的心情,原因就是鐵平的血緣秘密是大介心中永遠的疙瘩,這也使得大介看待鐵平時總是帶著特殊的情感


如果說大介是君臨萬俵家、如同天神一般的統治者的存在,所以對比鐵平必須要抹上黑臉成為一個容易讓觀眾理解的「反派」,這樣的解讀是直接易懂卻絕對不合適,因為這是一個大地主家族都會有的現象,我們透過鐵平的眼睛看著「華麗一族」,因此我們的心情也會跟著鐵平起伏,在不知不覺產生了同理心同情鐵平的時候,就會自然地倒向認為大介是專制邪惡、不留情面的,但是從小說裡因為描寫的是這整個「華麗的一族」,所以不只看見鐵平、也可以看見大介,從大介的角度回想;在父親敬介 ( 鐵平銀平的祖父 ) 在世時,大介一樣受到敬介強力的獨裁壓制
所以可以這樣說;那種凡事犧牲個人想法的思考前提、壓抑靈性的扭曲倫理才會培養出敬介、大介這般的領導者,也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才可以造就如此可怕的人格特質,他們以維護家族利益至上、其餘都能擺到第二位,對外;他們是優秀的經營者、對內;則是冷酷的大家族長


這是「華麗一族」中的豪門世界,看見因時代更迭的豪門家族,維護家族、利益安身立命的冰冷生存法則,它很無情很冷酷,但是卻不得不然,即使扭曲了倫理道德、即便抹殺了良好的人性,也不能不為之


我覺得光看戲劇,無法全面地感受到書本裡極盡生動的家族倫理關係,這也是原作小說有別於日劇也優於日劇的地方


我想說的是;作品改編成影劇,人物的描寫無法像經由文字敘述一樣細緻清楚,在「華麗一族」中非常明顯地可以感受到這一點,不管是上述提及的三個角色,或是其他像三雲、萬樹子、相子等人,在書中的形象都遠比日劇來得更加活靈活現,在山崎豐子的筆下;這些人的真實度十分強烈,形象相當厚實自然,是日劇無法完全呈現的複雜面貌


我不是要非難日劇,不過在看過小說以後,真的很認真地覺得;日劇在場景的氣氛營造下有待加強,山崎豐子確實地用文字堆砌出萬俵家族那奢華的豪門氣勢、用了許多力氣去敘述萬俵家每一場聚會時的言語應對及衣著佈置,輕易地令人感受到地主家族刻意打造的上流社會風格,但是戲劇中場景的呈現流於表面,但我想這並非是日劇的過錯,因為當我還沒讀過「華麗一族」前,也曾為日劇中這些場景感到讚嘆,但是山崎豐子刻畫的情境太能賦與想像與神往的空間,以致於我雖然先看了日劇 ( 並且滿喜歡 ),卻還是不能不被第二印象的原作小說所吸引
影像自有影像的魅力,不過這種魅力是因作品而異的,尤其在看過山崎豐子的作品之後,便很能深刻地體會,影像的改編即便如何成功;都不可能超越山崎豐子的原作,因為像山崎豐子那樣嚴謹的劇情架構、細膩的人物撰寫,是影像呈現難以望其項背的,除非是她早期的作品,否則如同「白色巨塔」、「華麗一族」這類成熟度極高的書再怎麼地改編,都無法完整呈現書本的原味


我很想多說一些關於「華麗一族」的感受,但實在是因為看過日劇又寫過心得了,重複相同的心情那麼便不再說了,雖然我在看完書以後強烈地認為日劇不如小說,可是持平而言,「華麗一族」這部日劇其實是很優秀的日劇作品,只是看完小說以後,真的理解到;她的作品存在著影像所不能及的高度


從山崎豐子的作品中,很能感受到她以曾是記者的良心秉性,作出對於每一種環境話題的尖銳批判與省思,這是山崎豐子讓自己作品可以吸引讀者的了不起之處,「華麗一族」也同樣屬於這個形式的作品,但這部作品還有些屬於自我的特殊不同,那不同之處是萬俵這個大家族的描寫,山崎豐子既不批評也不讚揚,只是如實寫出了光鮮門楣底下;其實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己地扮演被賦予的角色任務,一入豪門深似海,再也不能擁有自我,變成了扛著家族使命、沒有名字的「華麗的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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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二次看的村上春樹作品,雖然「海邊的卡夫卡」;這本第一次接觸的村上並不是讓我很喜歡,但我自己可以肯定的是;村上春樹的書有不少地方是吸引我的,只是我很難接受他有些虛無飄渺、沒有實在感的風格而已。


我很確信自己不會喜愛村上,但是現階段的我覺得;村上的作品還是有很多值得發堀與欣賞,所以從「海邊的卡夫卡」以後,就還滿想多看幾本村上的書,「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春樹的作品中很有名的一部,因為新書「IQ84」的上市,村上很多作品都在作優惠特價,因此我便很順理成章地將「挪威的森林」入手,不過…怎麼說呢?我不太理解為什麼「挪威的森林」要作上下冊的方式來發行出版,在我的感覺;分上下冊必然地是因為文字和頁面的龐大而造成的,但「挪威的森林」怎麼看都沒有這個必然性存在,很薄很薄的兩本,加起來或許還沒有「海邊的卡夫卡」來得厚啊



書名:ノルウェイの森 ( 挪威的森林 )
作者:村上春樹
譯者:賴明珠
出版:時報出版
   2003年11月22日



在開始這部作品的心得前,我想引用歌手伍佰的同名歌曲「挪威的森林」,這首歌是伍佰看完村上「挪威的森林」之後,心有所感寫成的歌,也可以說;是伍佰在抒發自己對於「挪威的森林」的感想


挪威的森林
作詞:伍佰 作曲:伍佰
讓我將妳心兒摘下
試著將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妳心中是否仍完美無暇
是否依然為我絲絲牽掛
依然愛我無法自拔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過的地方啊


那裡湖面總是澄清
那裡空氣充滿寧靜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著妳不願提起的回憶


妳說真心總是可以從頭
真愛總是可以長久
為何妳的眼神還有孤獨時的落寞
是否我只是妳一種寄託
填滿妳感情的缺口
心中那片森林何時能讓我停留


那裡湖面總是澄清
那裡空氣充滿寧靜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著妳最深處的祕密


或許我 不該問
讓妳平靜的心再起漣漪
只是愛妳的心超出了界限
我想擁有妳所有一切


應該是 我不該問
不該讓妳再將往事重提
只是心中枷鎖
該如何才能解脫


以前只覺得這首歌的歌詞很好很美,有種難以觸及的、迷濛的意境,但是當我讀完書以後,再想起這首歌的詞曲,只能說;實在很恰當啊~~歌詞寫出了書本給人的想法感觸,字句的書寫平實易解又具有詩般的惆悵哀愁,極為精準簡單地完全展現出了「挪威的森林」給我的感覺


具體來說,我覺得「挪威的森林」是一份關於記憶與情感的描述,主人翁渡邊從書本一開始登場時的三十多歲;開始回過頭娓娓說起自己對直子的感情與回憶,那份年少時的情感始終藏在內心深處,是沒有改變的一如既往的真摯,可是愛情雖不曾移換,人的心情卻會有些質變,渡邊可以準確地回想起自己對於直子的愛,但關於這份愛的時間背景;在回憶裡卻已然模糊、連直子的模樣都不再清晰
想到了「海邊的卡夫卡」;佐伯小姐需要田村卡夫卡記住她,理由是「只要你還記得我,那麼我就算被其他所有人都忘記也沒關係」,而在「挪威的森林」裡也是的,已經在渡邊生命中遠遠離去的直子也要求渡邊永遠地記住自己


我想這正是村上春樹在這部作品中,表達他對於情感、記憶的想法吧


人的存活、人的意義,其實決定於存在,而所謂的存在又該用什麼方式去定義?只能透過記憶;被我記憶的、以及被記憶的我,有某種不是我的外部物事透過了我的記憶,活在我的心裡,成為我的一部分,也有某種屬於我的物事透過了被記憶的我,活在他人的心裡,成為他人的一部分,我們不都是透過這樣的連結、交換著彼此而活下來的不是麼?


但是當我記憶的對象和目標在我眼前消失了,那又是會造成什麼樣的心情呢?
恐怕是極為痛苦的吧?我試著去想像形容,這感覺到消失的強烈情緒,應該就是該用痛苦來解釋的形容詞
在我心中那個透過記憶連接而存活在身體裡的東西,隨著記憶對象的消失,將在體內枯萎消弭,但是絕對不會死去,只是這種清楚體會到的逐漸乾涸,是彷彿連靈魂都將缺少的殘缺感,比完全死去更令人傷痛,也許記憶的感覺仍在,但是卻一天天地減少了鮮活感,然後,這個乾枯的記憶仍然不變地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可是它已經變成提醒事實殘酷的悲傷提示了


原來;被請求記住是如此沉重的囑咐、同時也是個殘忍的要求啊,可是,為什麼我們都會希望有人這麼請求我們?也想找個可以這樣請求的人?
因為被記憶是唯一證明自己曾經存活過的慰藉,而請求記憶的本身就代表了;對方希望你能記住他,要求、請求都是真摯情感的訴求,我們都希望被人記著,當然也會對請求記憶有所期待,所謂的「勿忘我」不正是這樣?即使知道沒有永遠的記憶,即使它總有一天會以失去生命力的方式存在在身體裡,也無法停止追求
探求著承諾與被承諾的無止盡的追索,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踰越悲傷的界線、成為形式上的永恆,很悲哀卻也無可奈何,這也許是人所追求的無意識的形式意義,彷彿不這麼做,心就像無根了一樣,沒有個依據


「挪威的森林」說的是這樣悲傷的愛情,直子愛Kizuki;Kizuki的死帶去了直子及渡邊心中對於Kizuki的感情連結,殺死了他們原本在現實中與Kizuki擁有的所有一切,但是死去的Kizuki成了亡靈的模樣存在於兩人的體內,糾結著纏繞著影響直子與渡邊
在Kizuki死後,渡邊愛上了直子,但是直子最後選擇以自殺了結生命,直子的死對於渡邊而言,不單單只是喜歡的人死去了;那樣的簡單,渡邊的心中同時存在著兩個先後死去卻沒有離去的;Kizuki與直子靈魂的一部分,因為他們都透過記憶與渡邊達成了連結,渡邊所擁有的,同時也是他們所擁有的
即使渡邊的身邊有了綠,但是他始終不可能忘記直子、就像他不會忘記Kizuki一樣,因為那已經是渡邊身體裡的一部分,只可以深藏、無法忘卻


如果人從出生到死,要像這樣不斷重複地洗牌自己的過往記憶,我覺得真是太痛苦了,但也許這也是屬於人、也就是我自己對於作為一個人所必須去克服的吧?學習飛越悲傷的方法、學習如何處理身體內乾枯的部份


就整體看完的感想;我覺得「挪威的森林」比起「海邊的卡夫卡」是更能引起我共鳴的,「挪威的森林」有我很喜歡的;風平浪靜的輕愁的感覺,整個故事瀰漫著失去與茫然的哀傷,但顯然地;「挪威的森林」不是一個悲慘痛苦的愛情故事,可是我們依然能很輕易地感受到;情感這個東西本身所必然具有的憂鬱的不合理性,當得到的時候煩惱失去、當得不到的時候渴望擁有,這種感覺是痛、卻也是快樂
我就是喜歡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徹底營造的這種能完全感受到的;情感的重量


但是;我總還是無法完全地喜歡村上春樹的作品,主要地在於他的作品,還是讓我感受到了距離,就同最初看到的「海邊的卡夫卡」一樣,是感覺飄邈虛幻的情緒,「海邊的卡夫卡」也好、「挪威的森林」也罷,都一定地有這樣的感覺存在,很顯然地,我在「海邊的卡夫卡」裡察覺到的並非是單一的現象,從讀完「挪威的森林」後,我知道了,那就是村上原有的風格


兩部作品的主角;田村卡夫卡和渡邊有些同質性的相像,一樣地熱愛書本、一樣地有自己條理性的哲理思想,更重要的是我依然明白地感覺到;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優雅存在於每個角色身上,這份優雅造成了距離、使我不能深刻地感受到他們的靈魂


只是「挪威的森林」中所提及的思想和氛圍比「海邊的卡夫卡」更是吸引我,其實「挪威的森林」的空虛感較起「海邊的卡夫卡」還更重,也許是因為「挪威的森林」的背景是在大都市吧?我覺得村上春樹很懂得描述都會人擁擠壓抑的心情,寫出了雖然便利的都市生態拉近了距離、但是心卻拉遠了的冷漠空寂
我在「挪威的森林」裡看到渡邊利用性交、一夜情擁抱短暫的熱度使身體維持溫暖,我想那正是一種用什麼樣的感官刺激彌補寂寞和失落的方法,但是因為只有表面的溫熱,所以怎樣也填不滿內心的寂寞,而這種感覺似乎正是都市情感的孤單寫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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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會看這本書,是因為它厚。
當初會從圖書館借這本「異常」回來,是單純地想借本厚厚的書回來啃,因為要夠厚才能不那麼快地便讀完了它。


不過也不光是因為它厚,就選了它,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我對於書本封面上說的:
「有多渴望這個世界,就有多痛恨這世界」
還有封底寫的:
「請來找我說說話,拜託快來邀我,我求求你們,對我說幾句溫柔的話,請說我漂亮,說我可愛。在我耳畔低聲邀我一起去喝茶。問我下次是否願意出來見面
我故意和在夜晚的銀座街頭來回穿梭的男人們眼光相對,無聲地懇求著
可是,男人們對我投以一瞥後,不是困惑地別開眼,就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這就是現實,既然如此,我寧願留在稱霸的夢中」
這些文字讓我感到了被搖撼、是沉重且不能忽視的孤獨之聲,彷彿被擠壓、撕裂之後的痛苦寂寞,在沉默裡面響起的巨大呼喊


這樣的感覺讓我想看這本書



書名:グロテスク( 異常 )
作者:桐野夏生 Kirino Natsuo
譯者:劉子倩
出版:商周出版
   2005年08月25日



老實說,我沒有讀過這麼醜陋的書,從白夜行以後,我大概知道自己喜歡挖掘人性的作品,人性有光明也有黑暗,我喜歡的並非全然的光明,卻也不是一定的黑暗,我喜歡的是在光與暗之間徘徊搖擺、遊走在邊緣界線的無奈感,「羅德斯島戰記」裡的灰色魔女卡拉曾說過「不是和平、也不是戰亂,惟有灰色才是羅德斯島不會崩毀的唯一條件」,我也是這樣的;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混沌曖昧的灰色,是我喜愛的作品色調


但似乎我喜歡的作品都很黑暗?那是因為在我的感覺裡,非黑暗系的作品很難精準地抓住這種色調,而黑暗系會比較接近我要的感覺 ( 儘管不是完全地相像 ),或許這是黑暗系獨天得厚的優勢,正如同快樂歡笑這些正面情緒並不容易描寫,但是悲傷與憤怒這些負面情緒好像能較為簡單地信手拈來
我覺得人類很奇怪…是不是生存的本身就是悲哀難解的?為什麼我們的文字總是歡喜的少?歎息的多呢?


基於這樣的原因,似乎也並不難理解自己總是往這個方向偏了,但我自己很清楚明白;我並非崇尚黑暗的人,只是可以選擇的選項是如此罷了


「異常」就是這樣的一本極黑、極暗的作品,黑暗到令我感到醜惡得面目不堪


我說:我從沒看過如此醜陋的書,並非是批評,而是驚奇和詠嘆,這本書裡面一點美好的事物都沒有
即使是白夜行的黑暗醜惡,但在這之外仍然能夠看見;關於亮司和雪穗兩人之間,美麗得令人側目的羈絆
而砂之器的和賀僅管對命運感到無力,但還擁有想改變命運的努力
幻夜如此地虛幻絕望,雅也依然懷抱著飄渺虛無的、如夢似幻的夜晚


是的,不論如何地黑暗,在這些作品裡猶有信奉及堅持的美好,像在夜晚中微弱閃爍的火光


但是「異常」不是這樣的,在「異常」裡面,所有的事物都被扭曲了
就算是美麗的容貌,擁有它的人的心也可怕得讓人不敢直視
即便是聰明的頭腦,養成才智的目的與想法卻是冷酷惡毒的
雖然年收入千萬元,也還是讓人丟在地上吐口水踩爛的名片
明明「異常」描寫的是在我們週遭的現實世界,但是讀著它的時候,我常會產生一種恐怖的錯覺;我所處的、認識的一切只是膚淺的、不真實的表面,是虛假的、不正確的,我所知道的只是一個被設計過的美麗的外在,「異常」裡頭所敘述的才是真實世界的面貌


書名叫做「異常」,委實名副其實,讀完以後我真感到似乎自己都變得不正常了,基本上我從頭到尾都是忍著快吐出來噁心感看完的,但是請了解;就像我前面說到的;所謂的醜陋形容,並非是批評一樣的意思,我說「異常」噁心,同樣地也並非是謾罵,而是我的讚美,作嘔的身體反應只是誠實地反映我的內心感覺,這本「異常」就是擁有這般可怕的力量,挖出你心裡最沉最深的醜惡人性
也許我忍住的不是翻攪胃壁的噁心感,而是將從心中吐出的真實不堪的自己,我不是變得不正常了,是我原本便不是正常的,我所感到的作嘔和異常,其實是我排斥接受它們的抗體反應?


看似不動如恆的世界,正不動聲色地擠壓著每一個人,非得發狂了、橫衝直撞才能紓緩這種壓迫感,但那卻也是被異常化的過程,把自己變成怪物、變得奇怪才能應付被壓迫的窒息感
為了適應世界、成為被認同的一份子,因而變成了怪物,諷刺的是與此同時,卻又因為那變形生出的怪異而與世界絕緣了
這個世界只容得下被定義為「正常」的族群存在,在這個定義之外的一切都是病態、異常
但是真可笑!
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祢創造了我、卻推開了我?
「有多渴望這個世界,就有多痛恨這世界」;想要融入,但嘗試融入的過程卻又是被排斥的原因,最後的結果是雖然還存在著,可是被漠視了


「請來找我說說話,拜託快來邀我,我求求你們,對我說幾句溫柔的話,請說我漂亮,說我可愛。在我耳畔低聲邀我一起去喝茶。問我下次是否願意出來見面
我故意和在夜晚的銀座街頭來回穿梭的男人們眼光相對,無聲地懇求著
可是,男人們對我投以一瞥後,不是困惑地別開眼,就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這就是現實,既然如此,我寧願留在稱霸的夢中」
這長長的一段話就是這樣沉痛的告白、泣訴著自己從沒擁有的、也不曾被擁有過的心聲,只能抱著已經異常的自己,在這所謂「正常」的世界裡以變形的心蹣跚地走下去


書中的導讀這樣形容著這本書:
「直木賞作家桐野夏生現給現代女性的一首美麗的安魂曲」
我一直覺得「異常」的醜惡不堪幾乎是說不完的,何來美麗可言?但是仔細地想一想,或許對於作者桐野夏生所創造的人物及真實範本而言;無疑地是美麗的,因為只有她看出了那已傷痕累累、渴望被擁抱安慰的孤獨
「異常」的存在是給予讀者、給予故事、給予人物的救贖,救贖失去黑夜的寂寞靈魂


讀完「異常」若有人真能無動於衷,那真的很是幸福,因為這代表著他的心中沒有惡質的、變異的人性存在,因為直視「異常」;便會翻攪出自己從未想像到的惡意的一面
是的,那就是「異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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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日劇「野豬大改造」,我知道它是經由小說改編的作品,但一直沒有看過原作小說,和看了白夜行或是雨夢之後對原作感興趣的那種情況不一樣,,從來都沒想過要去看「野豬大改造」的小說,壓根兒在心中便沒有想過這一件事,我想大概是我太喜歡這部日劇了,尤其是編劇木皿泉營造的小小感動令我很難忘懷,所以我也因此很下意識地去排斥原作。


不過隔了四年多,我還是看了這部日劇的原作小說,並沒有什麼心境上的變化而使我改變了初衷,而是這件事很自然地就這樣發生了:
書架上有書→順手拿下來→借回家翻
很簡單很沒有意思的一個動作,沒有想的太多也沒有什麼想法,人生是否就是如此,不需要設想太多的自然而然?



書名:野ブタ。をプロデュース( 改造野豬 )
作者:白岩玄
譯者:周若珍
出版:小知堂
   2005年08月10日


這個作品的原名是「野ブタ。をプロデュース」,日劇版台灣一般都翻做「野豬大改造」和「改造野豬妹」,但是中文版小說是做「改造野豬」,所以提到日劇時我都說「野豬大改造」,講小說時就用「改造野豬」這個名稱了
「改造野豬」基本內容大體上和日劇相同,不過劇情是比較單薄單線的,角色也少了很多,內容上也很難讓人相信薄薄一本書可以演出這麼多集的戲劇,或許就是因為日劇要演出十集的關係,所以必須加入更多元素來使內容更為豐富
如果先看完日劇再來看小說,難免會有些不能接受,因為真的少了很多,像我們最熟悉的「修二與彰」,在原作小說裡是沒有草野彰這個散漫的人物,也沒有後半對戲份頗重的腹黑娘蒼井


關於原作和戲劇最重大的轉變,是把主角「野豬男」小谷信太換成「野豬妹」小谷信子,就我看完日劇及小說的想法是;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必須要有這樣的改變,何以一定要將男的改成女的?因為在我的感覺理事;野豬這個角色不論男的也好女的也罷,在意念傳達的本質上是差不多的,當然從戲劇的角度來看;野豬若是女的,會有很多可以發揮的空間,野豬、修二、彰之間的曖昧,既像友情又帶點愛意的情感很直得大作文章,但是這樣的話也少去了原作中野豬男對真理子的仰慕暗戀部份,可以說兩邊各有理由,就此打平了


我自己是這樣覺得的;之所以多了彰、改成野豬妹,大概還是因為演員出演的考慮,如果拍板決定以「修二 + 彰」的方式共演,若野豬一樣保持男性,恐怕整體螢幕效果就不是那麼漂亮了,那麼,也許有人會問了;難道一定要「修二 + 彰」?像原作一樣只有修二不行嗎?這樣是「修二 + 野豬」,真理子做女主就好啦?但事實不是那麼簡單的,日劇的開拍不是像表面上寫好劇本再找演員那麼地單純,其實劇本會不斷進行微調,而演員部份也是經紀公司間的角力,我想;龜梨一開始出演修二這個角色就已經是J家去爭取來準備好好捧的了,但是J家又擔心當時的龜梨還不具備扛起戲劇收視的能力,所以請山下插進來演另一個主角,所以虛構人物彰就誕生了,照這方式去想,那我之前說的;三個男性角色勢必是行不通的 ( J家也沒那個肚量讓另一個公司的男演員演第三個主角 ),因此野豬妹的改寫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實了


不過個人認為;原作中的野豬男比較適合被冠上「野豬」的稱號,從外型、身材和性格的描述上來看,都挺適合這個綽號的,日劇裡的野豬女;其實只是性格陰沉、低著頭比較內向而已,但是「改造野豬」中的野豬男卻真的是整體形象很差的人喔~~
我比較喜歡小說「改造野豬」裡的野豬,因為他並非像日劇裡的野豬妹陰沉,只是不太知道如何打理自己的模樣與形象,笨拙真誠的性格也挺可愛的


日劇「野豬大改造」整體來說比較有意思,情節豐富多變,木皿泉的風格將「改造野豬」轉變得非常有一貫的自我風格,述說著年少無憂的青春、焦慮無措的徬徨,在木皿泉筆下都顯得清淡而深刻,有著令人想哭的一點點可愛莞爾
所以日劇「野豬大改造」才令看過的人難忘,那樣地溫馨、那麼地感人


相較日劇;其實小說「改造野豬」是有些殘忍的,日劇給人的這種溫暖感覺,小說裡是沒有的,主角桐谷修二 ( 沒有彰 );這個改造野豬的幕後大導演、經紀人、旁觀者,在改造計畫前後,他對野豬男小谷信太並沒有抱持著友情,修二只是想在改變野豬的過程裡獲得成功的虛榮感,觀賞著自己主導的完美戲碼,滿意地點點頭證明自己的能力罷了


「改造野豬」是一個看似平淡卻虛偽的故事
虛偽的感覺來自主角桐谷修二,他這樣形容自己;以一個變裝藝人的身分,披上他打算讓所有人理解認識的「桐谷修二」的外衣,修二不願意讓人了解自己、不認為感情有真實性,所以他覺得自己像一個舞台上的藝人一樣,使勁渾身解數取悅觀眾 ( 同學朋友 ),只是藝人的舞台在螢光幕前、鎂光燈下,而修二是把整個人生當成了表演的舞台,用這種心態和想法維持著和大家看似良好的互動,但是其實修二跟誰都不要好,和上原真理子之間也是,巧妙地不承認也不否認,保持既似朋友又像戀人、卻兩者都不是的曖昧關係
修二為什麼不願意和真理子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因為他拒絕被理解、所以否定了更進一步的動作,可是又必須不能把話挑明了講,為了維護自己的人氣,和真理子看似親密的假象是必須的


從真理子情況就能看得出修二處理人際關係的方式,他厭惡並且鄙視和眾人格格不入的孤獨,認為所謂的孤芳自賞只是人際關係失敗衍生的自欺欺人,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人際關係是不得不然要處理好的,但是他需要卻不依賴,修二冷眼看著自己的賣力表現,暗中欣賞也順便嘲弄


改造野豬只是修二的一時興起,想證明自己能力及手腕的心血來潮,雖然計畫至成形的過程,這中間有過一些誤會和錯解,不過修二還是因為感到了有趣而決定開始,而成果是出乎意料地好,我不能不悲哀地承認;這個世界還是重視形象、外表的,野豬男小谷信太的本質和心性都沒有改變過,修二只是運用了很多方式去重塑野豬男給人的印象,慢慢地讓大家接受野豬並理解了他好的地方


要讓人家認同你的好,就要好好地讓人家看到你有多好
這是我從「改造野豬」裡的改造計畫中所得到的啟示


諷刺的是;改造野豬成功的修二,自己最後的人際關係卻一團糟,我覺得修二的失敗,在於他的不夠真誠,誠然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確實需要方法的,但方法還是終歸是方法,重要的還是真心、情感的互動交流,也許這樣說是老生常談的陳腔濫調了,但修二就是栽在他過度的虛偽表演身上,野豬照著修二的方式逐漸地和大家打成一片,但是野豬並不像修二一樣;把內心和外在隔開成為兩個不同的人


野豬是以他真誠的心和大家搏交情、修二卻沒有以真心待人


修二被排擠的原因「見死不救」是被誤會的,只要解釋清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就是在那個時候,修二才發現自己過去以這種方式建立起來的人際關係及友情;是如此地脆弱,原來沒有真正相信他的人,當他大玩著桐谷修二變身秀、以偽裝的面具來應對別人的同時,其實大家也都戴上了各自的面具面對他想想會覺得這很是悲哀,一直遊戲著人間、自認為把世俗觀念和社會關係看得很透徹、把所有人當蠢蛋看待的修二,他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麼地獨特,相反地,和大家、大多數人都一樣,只是今天他的偽裝被戳破了而已
原本修二還有機會擁有兩個真心朋友;野豬男小谷信太和上原真理子,但終究修二還是不願敞開心胸與朋友分享自己,所以最後他還是失去了一切


故事的最後,修二轉學到了別的學校,他選擇離開逃避了過去的失敗戰場,可是我想;如果修二依然繼續戴著「桐谷修二」的變身裝,只怕這樣真心受創的情況還是不可能避免的


說到這裡,想起的是太宰治的作品「人間失格」,也是像這樣的,把自己當成丑角來取悅眾人,因為無法承受被世界拒絕的恐懼,而使得他必須一面厭惡著自己的扮演角色、也一面厭惡著必須扮演角色的自己,他與修二都一樣;自認為自己非常理解這個世界,也發展出自我存活的人生哲學,但是就像最後所說的「人。間。失。格」一樣,雖然理解了何謂「人」的存在,但是在那與此的同時,也失去了做為一個真實的「人」的本質


免不了的又想和日劇版做比較,日劇「野豬大改造」裡的修二真的幸福多了,有彰、野豬妹、真理子這三個相信他、支持他的朋友,即使他轉學到外地去了,彰依然是不離不棄地在他身邊,相較之下我還是喜歡日劇這種溫馨的結尾,喜歡那種純真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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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白色巨塔」,應該很多人會想到的是江口洋介和唐沢寿明主演的日劇「白色巨塔」,別說是有關注日劇的人對此很熟悉,就算不看日劇的人,我想或多或少也一定都聽過。
不過我是沒有把日劇看完的人,不…應該這樣說更清楚;我覺得「白色巨塔」日劇並不好看,從當時一直到現在,我仍然疑惑著;這就是所謂的經典嗎?日劇的經典原來就是這個模樣啊?


我並不喜歡這部日劇,所以當時的我也沒有對山崎豐子產生好奇,但是為什麼;我還是看完了小說呢?是因為08年初我看完了「華麗一族」的日劇,覺得裡頭說的豪門恩怨及人性糾葛真的很吸引人,當時我發現了;這部日劇「華麗一族」和「白色巨塔」的作者都是同一個人:山崎豐子小姐,當下我想著的是;能夠構築出「華麗一族」這樣故事的人,也許原作的「白色巨塔」並非是我在日劇上感受到的那樣感覺,而在那之後;我第一次讀了山崎豐子的作品「不沉的太陽」,深深地被那人禍的痛苦及官商勾結的黑暗所撼動,從那時候起,我就一直想著;要看「白色巨塔」的小說



書名:白い巨塔 ( 白色巨塔 )

作者:山崎豐子
譯者:婁美蓮
   王華懋
   王蘊潔
   黃心華
出版:麥田
   2006年08月21日



關於「白色巨塔」;其實不用我再去詳細地敘述這是一部什麼樣的作品了,我們都對其內中描寫的有關醫院、醫學界所存在的常態性不合理及人事內幕都很耳熟能詳,當然最有名的就是兩個主角;財前五郎和里見脩二,即使是沒看過這部作品的人也會對他們十分熟悉,我在沒看完日劇、還沒看小說之前,財前和里見的性格、行事、想法都十分了解,因為看過太多的文章還有評論在說這兩個人了,所以讓我在還沒接觸這部作品之前,就對這本小說有了大致熟悉的輪廓


我想會造成這樣;既不曾得見卻十分熟悉的奇異感;除了本身作品和戲劇改編的成功以外,「白色巨塔」所說到的種種,對於這個社會而言有著十分深切的關連聯想,而這樣的聯想造成了普遍的社會話題性,這算是在現今這個資訊發達的社會,不能避免的、有意無意之間的推波助欄現象,而在諸如此類的話題性探究下;我們看到「白色巨塔」中的財前和里見,被二分為兩種我們最能輕易理解的類型;
財前是雄心勃勃的、意氣風發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典型利益至上者
里見則是內斂自省地;淡泊名利、堅持原則的學者型人物
這兩種形象尖銳地對立,只有一點是相同的,在各自擅長的領域裡,他們都是技術十分優秀的醫生


兩個形象雖是極端的對立,卻又矛盾地在對立中才更能求取彼此的鮮明存在,看到財前的野心進取,才能得以看見里見淡泊名利的可貴、從財前的意氣風發之中,也能夠發現里見在堅持理想的情況下,無法避免地在家庭與生活上的犧牲
財前和里見的相異,除了彼此的相互彰顯外,也是戲劇與文字作品中所必須存在的設定,在「白色巨塔」中,這樣的設定無疑地是成功的,「白色巨塔」在台灣蔚為風潮的時候,時下也流行了一陣喜歡將某個人、某個現象形容成財前里見和「白色巨塔」,這讓我想起了金庸先生曾在其所著作的「笑傲江湖」後記裡提到的;在「笑傲江湖」連載和出版問世的時候,那時候的香港政壇上,常見到政治人物互相指摘對方是「岳不羣」、「左冷禪」,這兩個人一是「偽君子」的形容詞、一是「真小人」的代表,而今我們提到偽君子就會想到岳不羣、說到真小人就會提到左冷禪,那是一部成功的作品加上成功的人物塑造所帶來的強烈印象和社會影響力,從「笑傲江湖」現象看「白色巨塔」、還有財前與里見現象,不也正是如此嗎?「白色巨塔」從發表以來;就成為了大眾對於醫院的一個形容,而財前和里見這兩種類型也成了我們對醫生的刻板印象


但我覺得;財前和里見這兩個角色,如果只是單單就他們兩人的相異,定義出何為良好品何為惡質品,即做出了簡易的善惡二分法,並不完全恰當的,財前是一個典型、里見也是一個典型,他們的人格特質並非單一的,而是具代表性的,財前應該是「財前們」、里見則是「里見們」,就像前總統陳水扁說過的「阿扁們」一樣,他們不僅僅只是個人,而是社會、團體現象的縮影,以看似單一的模樣來概括複雜的整體
說二分法並不恰當,原因便是在於此,因為這樣的代表性,正說明了這現象的具體存在,財前和里見,都是存在於醫院的最明顯的兩種人格特質,如果斷定財前這個部份的人格都是萬般邪惡,未免不夠客觀,他們並非窮凶極惡的歹人,只是選擇了、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罷了,而把里見作為道德的代名詞,毋寧也是太過聖人化的想像,里見值得欽佩的是他在理念與現實之間選擇了堅持理念,他誠實地面對真實而不說謊話,里見並不神聖,只是不願活得不像自己,財前也是如此的,雖然財前使自己變成了「財前們」,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財前也是一步步地貫徹自己出人頭地的人生路,活出了自己


財前這個角色是很難去實在定義的,比起里見的單純執著,財前無疑地複雜許多,他醫術高超、手術技巧一流,在擔任副教授時便已聲名大噪,也因此導致指導教授東的猜忌,因而上演了一齣接班人爭奪大戰,財前經由一番苦戰才終於如願以償地接任東成為了新教授
「白色巨塔」如果把一件件事情粗略地作為篇章的整合區分,財前爭取教授的這一番戰爭便是「白色巨塔」最先的高潮部分,這場怵目驚心的選戰,是醫院內部險惡鬥爭具體化呈現給我的最初印象,財前的人格特質在這場選戰中清楚地被描繪出來;在清寒的環境中苦讀向上、憑藉成績進入大學醫院、從醫學局的小小醫職員、無给薪幹到有给薪、最後熬到成為東教授指導的副教授一職,眼見教授一職就要在東退休後落到自己手上了,但是卻因為東的猜忌而面臨落空,財前當然會聚集所有的力量與資源全力爭取,因為那是他出人頭地最重要的一塊階梯,如果不能攀上,那這一路以來的刻苦與辛酸就等於是沒有意義的了
細細想像、品味財前的人生成長,我想那份辛苦的滋味,不只是單單財前才獨有,恐怕是日本所有大型醫院中,許多職員的一生寫照,不但必須忙碌醫院的事務、還要準備研究和寫論文,咬著牙到了財前這樣的地步,可以說是多年煎熬和苦拼來的


所以說財前功利嗎?那倒也不能這麼簡單地便這樣斷定,當他進入這個世界、這個制度的時候,當然也不可避免地成為其中的一份子,要麼就不遵循這個體制,走另外一條路,要不就融入體制,財前選擇的是後者,既然前進就不能往後,鬥爭再怎樣如何的慘烈醜惡,也只能想辦法打贏
財前所選擇的就是這樣的世界;一個封閉的體制,他必須學習在這個世界裡、用這個體制培養他的力量,成為成功者


財前這個角色無疑地具有吸引讀者注意的特質,他是一個優秀的醫生,高明的實力絕對有值得他驕傲的理由,財前這個人也正反映了社會上普遍存有的現象;沒有資源的人只能夠拼命地用功唸書,選擇一個熱門科系作為職志,而就此培養自己專業上的技能能力,利用這份培養來的能力獲取擁有資源的對象賞識,最後將它們完美結合成自己向上爬的力量,這是唯一的一條路,雖然很狹窄,但是好歹已經是有所依據的目標
日劇白夜行第一集,小雪穗對小亮司那段冷冷的回答,很誠實地述說了這個必然的社會現象:「因為我家很窮,你不覺得窮人只有用功唸書才能出人頭地嗎?」
財前也是這樣的,他最後能奪取教授寶座,靠的就是岳父的大規模金援,不只是這樣;在後來的醫療官司等等的場合裡,財前也受到了岳父不遺餘力的幫忙,這就是財前憑據自己力量挣來的資源,他以自己的能力向所有人證實;「投資我!幫助我!沒有問題的~~」當然那樣的賞識與投資絕對不單純,而是攜帶目的性的,以財前的岳父來說;他希望財前完成自己未竟的教授夢想、而以醫學部長鵜飼來說;他希望藉助和財前的合作來鞏固自己在大學醫院的地位,財前利用他們、他們也利用財前,利益與利益的結合只是為了進取更大的利益
日劇「折翼的天使」裡有一段話是這樣說的;
「現在這個時代,如果不把自己裝扮成商品,也許根本就活不下去」,似乎就是在說財前這樣的情況,不是嗎?把自己的實力變成一種在世俗、社會上被賞識的價值,經由別人的利用而獲取攀升的機會,又,財前不也正是看出了岳父和鵜飼本身所具有的價值麼?那麼說來;是誰利用了誰?誰又幫了誰?


我想到了好朋友阿仙曾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社會本來就是利益的互相交換」
在財前的故事裡,我悲哀的發現了這個不能迴避的事實


相信很多人對於財前這個角色,都會像我一樣,有種不言而喻的認同感,只因我們都在他身上看見了,在社會生存過才能體會的狼狽掙扎,但是我想;能夠體會財前是另一回事,但是他的輕率自信枉送了一條生命是絕對的事實,「白色巨塔」裡這段最重要的主線故事,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讀的山崎豐子作品「不沉的太陽」,裡面採購貪污、漠視員工權益釀成的「御巢鷹山」空難事件,財前的誤診固然是他對自己能力過於自滿而下的錯誤判斷造成的,但我覺得更深一層地說;是他過度忙碌和太多與醫療無關的事務所致,這不正像「不沉的太陽」一樣麼?沒有注意到的小細節堆積而成的巨禍,財前自滿於自己的能力、自信於自己的技巧,在掌聲中迷失了、迷茫在名與利的追逐當中
這樣的財前最後得到的是官司的敗訴、再因胃癌惡化成末期,以胃食道手術成為權威的財前醫生,卻死在胃癌,那不是不能避免的,但是財前太忙太辛苦了,如果不是他忙於海德堡的學術研討會而造成醫療事故,進而官司纏身,使得自己在研究、選舉、診察間疲於奔命,日夜不息地忽略了自己身體不是的警訊,財前不至於要面對如此結局
他將迎面而來的敵人奮力地一一擊倒,獲得了輝煌的成就,可是他因為這些辛勤的努力換來了癌細胞的擴張,而最後壓倒他健康的是一直纏訟不休的誤診官司,我覺得讓財前在聆聽宣判後倒下的場景具有驚人的象徵意義,證明了醫生有種最重要的、看不見的東西,那就是「醫德」


這個結局安排是多麼地戲劇性又多麼地淒涼,有種萬事皆成空的嗟嘆,汲汲營營的財前最後到底得到了什麼?


當財前聽見了兒子天真的說著「我長大以後也要當教授」時,那樣複雜的情緒也是他對自己一路走來的人生心情感受,這是一條辛苦的;醜惡非常的路,佈滿了怒張的荊棘和惡意的牛鬼蛇神,財前的生存之道是讓自己也成為了那其中的一部分,遮蔽了良心本性、遺忘了溫柔人性,然後成為了這條路上一具筋疲力盡的枯骨,成為了這白色巨塔內的犧牲者
也許有感於這樣的疲憊竟是至死方休,儘管自己明瞭是無奈的必要之惡,可是身為一個父親,是無論如何地不希望兒子再走一次自己走過的道路吧


前面引用日劇「折翼的天使」裡的話;「現在這個時代,如果不把自己裝扮成商品,也許根本就活不下去」,然而,這只是上半段,其實後面還有,那是:
「但是希望至少能意識到;在自己的心中有不能改變的東西」
財前沒有意識到;在心中的「不能改變的東西」


對比財前,里見則是完全相反的類型,里見可以花很多時間對一個病患問診,也能不厭其煩地只因為有所疑問就一再地作檢查,里見沒有財前那樣意氣風發的名醫氣質,對患者而言他太小心也太囉唆,但那也正是里見最值得讚許的地方,從不在意自己在教授和同仁眼中的形象,他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學術研究,還有每天上門來求診的患者病況,里見堅持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道德使命感,認為醫生必須要為病患的病情關心與負責,而他也和財前不一樣,里見的研究是基於學術和實務性的原點出發,並非當成給自己加分的工具


這樣一個在道德醫術上堪稱楷模的里見,諷刺的是生活得十分刻苦,里見近乎呆板拘謹的人格特質;使他不能同財前一樣去運作、經營自己的資源人脈,因為會認同里見的是「里見們」,是和他一樣不願苟且於世俗的人,說他們清高我想是太過的讚譽,因為他們從沒想過讓自己的行為或人格被賦予高度的肯定標準,而是因為心中有堅持不可妥協的原則


也就是那份不可妥協的原則,能夠給予里見不畏內部人事壓力的勇氣,毅然地站出來作證指控財前的誤診,在里見的想法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如果說里見最初沒有想到自己的個人行為會遭到醫院的報復性懲處,那我們還可以從這個部份解讀這個人;是一個不了解現實何謂的天真浪漫主義者,但是里見非常清楚自己的決定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後果,可是即使如此仍然是義無反顧,這是最難得的可貴之處,也是里見其人最令人敬佩的;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大無畏氣魄


這個世界,我所認知的這個世界無奈地製造了許多的「財前們」,我也可能是「財前們」的一份子,或者說:我的沉默,無意間默許了、造就了許多的財前,這是個令人感到莫可奈何的無力現象,看見里見這樣的角色,或許讀者如我都會感慨;這個世界上的里見真的太少了,但就是因為少,才更能顯現里見人格價值的可貴,我想起漫畫「七龍珠」裡神決定使神龍復活時對悟空說的:「像你這樣的人,即使很少,但只要有,我就願意再讓龍珠復活」,我覺得這般稀少的存在,正也代表了那份「希望」,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就還能夠去期待、給予自己信心
里見很傻、但是並不天真,這個世界、我們需要里見這樣的傻瓜扛起人性裡的純良本質


比起財前,這篇文章中里見的部份很少很少,如果是要特別把兩人作一番比對的話,照理說應該要力求平衡,但是這一次我沒有做到,在此我深深地感覺到對我而言;原來描述一個衝突的、矛盾的爭議性人物,遠比稱讚一個值得稱讚的人物還要更能有感觸,作家柏楊在其著作「中國人史綱」裡提到過;戰爭變亂容易敘述述;而和平繁榮不容易敘述,現在我好像也懂一點這意思了,雖說這說法和自己的情況相較有些比擬不倫,但是我在寫到這裡時確實想到的就是這樣的感覺,不過從這方面確實地也看見自己真的還有很多應該改進加強的地方,如果下一次還有機會針對如此鮮明特質的兩個角色做分別的感覺描述,我會試著挑戰自己在「白色巨塔」時的失敗


最後來說說「白色巨塔」的整體,這部小說寫於三十年前,但是即使是在這麼多年後的今天再讀,卻不會因為時間而造成了隔閡,照理說;醫學的觀念在這三十年中的演進,一定是和這部作品有很大的不同改變,不過卻依然無礙閱讀,我覺得是作者刻畫人物和對於當時醫學環境及手術情形的觀察描述十分地細微,而使得讀者不會去感到時光的交錯感
這部作品完成度已經到了難以令人置信的高度,山崎豐子獨特的寫作風格;全面、嚴謹、生動、細膩,這些感覺在「白色巨塔」中展露無疑,山崎豐子的文字不是充滿著文學的藝術氣息,但是絕不平鋪簡潔、卻也不冗長贅敘,一字一句都是那樣地無懈可擊、從中很容易感受到作者細細斟酌字句的用心良苦,山崎豐子的作品是很容易讀的、卻又是很吸引人的,讀她的作品是一種享受,既易懂又能品味她想傳達的一切意念
說到易讀的文字,我就想起了東野圭吾,東野的文字平實清淡,這一個部分和山崎豐子很相似,但是東野顯然地不及山崎豐子的順暢感,簡單地說;東野的整體是很生硬的,因為他的文字情境並不細膩也不靈活,累字讀之常感覺到莫名所以的僵硬感,東野的作品是勝在題材的多變、劇情的強大與意念傳達的厚實,但是說到把閱讀東野當成享受,那絕對不可能的,而山崎豐子可以作到這些東野的「不可能」,山崎在人物性格和對話的情境上展現了驚人的生靈活現,劇情的鋪排也是嚴謹有序,對我來說;在我有生以來看過的書裡,山崎豐子的作品是文字最完美的具體展現,鉅細靡遺卻絕不拖泥帶水,所有的文字都是被適當地放在它應該被放著的位置


如果說「不沉的太陽」讓我認識了山崎豐子,「白色巨塔」就是讓我知道了;她為什麼會被譽為日本的國民作家,因為她的作品貼近人心與現實、她的文筆造就了她廣為人知的國民級地位


從「不沉的太陽」而至「白色巨塔」,再到後來看的「華麗一族」、「女人的勳章」、「女系家族」…等等,山崎豐子的作品總給我感到十分濃重的批判意味,但是在那批判中卻帶有悲憫,像「白色巨塔」中的財前急轉直下的死亡,我就感到了;山崎豐子這樣的安排既是在貫徹她於後記中提到的「作家有其必須肩負的社會責任」、也同時在悲憐著財前辛苦的靈魂,最具體的感覺;是出現在里見望著財前的遺體;耳中聽著像是給醫生之死送行的聖歌聲,我覺得那個橋段;是山崎豐子透過里見在嘆息;嘆息著財前的迷失、也忠告著一旦無常萬事休的老生常談,不管生前是怎麼樣;最後的歸宿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所謂的罪與善都將持平,即使是迷失的靈魂,也藉由聖歌的引導而淨化了,山崎豐子利用這個自己譜寫的最終結局;感慨著「白色巨塔」內生生不息的鬥爭,在死亡面前是一視同仁的


不論是「財前們」、還是「里見們」,都只是在醫院這個白色巨塔體制下掙扎前進的芸芸眾生罷了,這樣的認知;讓人感到是如此地悲傷、如此地令人憐憫


在山崎豐子的作品中,善惡從來都沒有明顯的界定與區別,我想她是要告訴我們的,關於「人性」這東西其實就是這麼地複雜且並不明確,我總是這樣覺得;山崎豐子不斷地探討與挖掘著人性,去又哀憐著人性脆弱的不確定性,而這些;可能就是她想告訴我們的,所謂的「人性」


我很喜歡山崎豐子作品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悲憫,它使我感覺手中捧著讀著的這本書,並不只是紙張裝訂起來的而已,而似乎更別具有靈魂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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