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等施工完畢以後再來寫這篇感想,不過想了想,還是在還記得的時候將它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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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  名:桜、ふたたびの加奈子
     ( Orpheus' Lyre )
     ( 櫻花下的約定 )
首  映:2013年04月06日 ( 日本 )
放  映:2013年11月11日 ( 台北金馬影展 )
     2013年11月14日 ( 台北金馬影展 )

原  作:新津きよみ/ふたたびの加奈子
監  督:栗村実
脚  本:栗村実
音  楽:佐村河内守
撮影監督:ニホンマツアキヒコ
照  明:上嶋ゆきお
録  音:小原善哉
髮  型:細川昌子
美  術:福田宣
衣  装:宮本まさ江
VFX打光:大萩真司
助 監督:大橋祥正
製作担当:塚村悦郎

出  演:桐原容子/広末涼子
     桐原信樹/稲垣吾郎
     野口正美/福田麻由子
     東山直也/高田翔 ( ジャニーズJr. )
     砂織/吉岡麻由子
     桐原加奈子/戸田みのり
     富永松代/江波杏子
     田中里衣
     永井秀樹
     岸建太朗
     横溝菜帆
     吉満蒼
     安藤聖
     山城秀之
     富永凌平
     増本庄一郎
     岡野謙三
     米谷澪
     西岡航
     太田しずく


原本對這部電影的期望並不大,那是因為我對日本電影實在沒有信心,也真的並不喜歡日本電影的風格,<ふたたびの加奈子>對我而言,不過是麻由出演的一部電影罷了。
但是,它卻超乎想像地令我感到難忘。

首先,我很喜歡這部電影的色調;沉默、蒼白得猶如沒有聲音般地死寂,那真是一種令人能夠輕易地感受到心死的至哀情境,不自覺地揪緊了心。
在電影結束後與導演栗村実的問答座談中,栗村導演說明之所以採用這種色調的原因,就是要使觀眾感受到女主角容子的心情,刻意透過容子的心情傳達出那種哀慟的情緒。

失去心愛之人的心情,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我想,應該每個人能夠敘述和感受到的都不一樣,不過<ふたたびの加奈子>沉重且緊迫得令人感到窒息的空氣感,確實讓我體會到女主角容子失去女兒的心情,對容子而言,那種痛苦的感覺足以使自己的日常世界變得是那麼地槁木死灰且沒有任何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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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存在於這裡和那裡的人消失了,應該有的聲音變得安靜了,她在哪裡、又往何處去了呢?
這種空虛讓我想起了日劇<そうか、もう君はいないのか>中的那句「原來,你已不在身邊」,因為曾經有過,所以才有失落的空間存在。
感覺「加奈子不在那裡」的容子,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份空虛的痛,所以按照了以往的習慣,同樣地安排了吃飯時的座位與餐點,好像如果不讓那裡看起來像是有人在的話,似乎也就沒有失去任何一切,好像感覺也就並不那麼空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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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劇情中有出現兩幕令我感到突兀不解的畫面,那是由上往下俯拍的河流,在河水逐漸流動向前後,河中央出現了一個像人工分隔島一樣的東西將河水分流。
電影播放結束後,開放觀眾向栗村導演提問時,這是第一個被提起的問題,導演的解釋是;藉由河流的流動隱喻的是日本傳統觀念中認為死者會到達三途河畔的思想,同時也像是在代表人生就像河流,而分流的情況就像是在說人生的變化與另外一種可能。
以主角容子本身而言,這兩幕畫面其實都出現在容子人生的轉折;女兒加奈子去世後的傷痛逾恆、正美女兒夏月的出生,這些都是對容子日後無法預料的影響。容子啊容子,以後將何去何從、該怎麼樣走下去,那都是導演想以這個畫面表達出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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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看的當下,我是真的無法理解栗村導演的意思,在聽完導演的這一番解釋而恍然大悟的同時,心裡其實也有種感覺;不是只有容子的人生產生了分歧,事實上讀不懂導演手法的我,也像是這河流一樣,只能順流而去,靜待電影給我的解說,雖然最後那工作還是交給了導演就是了。

說到了三途川,我想到在傳說中它流經的那個賽河原,在日本習俗中有這麼一個觀念;來不及長大而死去的孩子會在賽河原用石頭堆積石塔,在習俗中因為把早夭視為對父母的不孝,因而衍生出這麼一個思想。
會想到這個,是因為電影中的加奈子也是先父母而去,只是我想沒有任何人會指責加奈子不孝,畢竟那是個令人傷心的不幸事件。但是如果說這部電影圍繞在失去所愛的心情,我想到的是反過來的意思;怎麼讓自己深愛的人開心,或許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吧。
不讓心愛的人為自己傷心,那才是最該做的一件事啊。

既然提到了三途川與賽河原,我覺得這整部電影有個不能不提的,就是電影中的生死觀念,充滿日本文化的獨特思維。
加奈子死與轉生的輪迴,容子與信樹對女兒轉生的相信,都透露出日本受到佛教輪迴轉生思想的信仰,這些傳統觀念是真實也好、是迷信也罷;總之那都是一個國家民族乃至於庶民社會的精神,而這精神文化才能衍生出一個文化群體對生的感恩與對死的敬畏。
喪禮是為了活著的人而辦,更確切的延伸是說明了喪禮是種讓自己能盡情放縱悲傷且告別一切的一個形式,我忘記這個說法是從哪裡看到的了,但在電影中加奈子的告別式中我卻看到了這種形式的展現,通過這個形式,信樹接受了女兒已經不再存在的事實,但是容子卻沒有辦法接受。

「加奈子不在那裡」
「那麼,她在哪裡?」
「不知道,但就是不在那裡」
看著供奉女兒的靈位與靈罈,那都不是容子能接受的存在模式,送別的信仰無法讓她獲得救贖,於是容子只能把一切寄託在神祕的輪迴信仰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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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心愛之人的人,該如何飛躍過那悲傷的界線?
這問題我認為我無法回答,或者該說現在的我無法回答,在人生與智慧都還不足夠的當下。
但是在這部電影裡我看到的答案,是相信那死去的愛仍然活著,以各種形式的方式。
或者是像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那樣,永遠活在心與記憶中、也或許是在另一個看不到的世界中存活,更或是像加奈子那樣以輪迴的方式用另一個身份活著。
被人惦記著、在別的世界、輪迴轉世,那都是某一種形式的永生吧。

栗村導演承認;整部電影其實採取了很重的靈異奇幻味,但是導演的想法是希望觀眾去想像,那種「在另外一個世界守護你」的深深情感,這種情感我想在精神現實上代表了某種超越生死的羈絆。

我認為,在電影中時時出現的櫻花,其實也是這種民族生命觀的代表,櫻花在日本文化中同時代表了生與死,如果說為了標誌所謂生死輪迴的圖騰,在一部日本電影裡,沒有比櫻花更適合代表的事物了吧?
電影結束後的座談中,我向栗村導演問出了這個問題,導演肯定了這種想法,並且補充;因為加奈子當時拉著父母在櫻花下玩家家酒,從口袋中拉出來拋灑的櫻花花瓣意味著新娘結婚時灑的花瓣,而後輪迴回來以後再一次灑花,其實也是履行當初與父母的約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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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桜、ふたたびの加奈子>這部電影的中文譯名,就叫做<櫻花下的約定>。
我原本覺得;這個翻譯真是...和原本的意思實在差了很多,但是聽到導演的解釋以後,突然也覺得中文翻成這樣,也並非沒有道理的呢。

啊,其實<桜、ふたたびの加奈子>要表達的最重要意念,應該是母親與孩子的感情;失去女兒加奈子的容子、還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就生下女兒夏美的小媽媽正美、正美的小學老師與她的兒子、還有那一直推著嬰兒車載送孩子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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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媽媽構成了電影中最溫柔的情感色彩,雖然在男性情感的部份也有容子丈夫信樹和正美父親為妻子與家人的付出,但電影中那沉重濃郁的色調,最令人能強烈感受到的無疑地還是母性的柔美,尤其是從蒼白黯淡的世界中看到的;容子失去加奈子以後的思念與痛苦。

但是,整部<桜、ふたたびの加奈子>最震撼我的卻是那種純粹日式生命觀的表述,在生與死之間應該黑白分明的世界,在電影中卻呈現了曖昧不清地混雜在一起的灰色。生與死的界線竟是如此模糊,但是又如此確定地觸摸不到彼此,只能透過那對於信仰的相信來獲得宣慰與救贖。
相較於那訴諸於深郁親情的溫柔訴說,我真的是被這透過電影鏡頭裡展現出來的日本文化給震攝住了,怎麼說呢...有這真的是一部日本電影的感覺,不光是演員和對白以及背景、或者是拍攝手法的問題,而是整部電影所展現出的意念,無一不令人強烈地感受到那種國家民族的思想觀念。

我一向不太喜歡看日本電影,因為受不了那總是說不清楚的曖昧模糊,還有節奏緩慢沉悶卻又時常無預警轉換場景的那種種不明就裡的敘事方式。
可是,<桜、ふたたびの加奈子>雖然也都有這些特點,但卻意外地拍得合我口味,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而我只能猜想;或許是那種日式文化的靈魂極盡展示,充滿了思想價值觀的生命力道,真的深深地與我的心起了共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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