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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看東野先生的作品,源自於07年時看了日劇白夜行,在那之後我對東野先生的作品開始感到了興趣,而白夜行的小說也是我第一部看完的東野作品。


東野圭吾並不是我最喜愛的作家,甚是要說是喜歡可能也勉強,有千面寫手之稱的東野;寫作具備多面性的題材涉獵,而我始終是比較偏愛他描寫人性墮落及無奈的可悲社會性現象的題材。


「殺人之門」無疑地就是這種我喜歡的類型,這應該也是我最後一部看的東野作品,目前來看似乎是這樣的,大部分我有興趣的東野中譯本作品都讓我看完了,而最近到書店看了看新出版的東野作品,題材我都不是很感興趣,我想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看東野的書了



書名:殺人の門 ( 殺人之門 )
作者:東野圭吾
譯者:張智淵
出版:商周出版
   2005年09月12日
   獨步文化
   2006年10月14日



以「殺人之門」為名,那殺人又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會去殺人?
很是記得漫畫「金田一少年事件簿」裡,少年金田一曾說過的;沒有人願意殺人,但是在某些情形之下,他們的痛苦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展現,宛如聽見惡魔引誘墮落的呢喃催化著他們的情緒
仇恨憤怒,是殺人者將心委身於惡魔的必要條件,這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每一個殺人者幾乎具有的共同條件


我會想到這段話,是因為想起了「殺人之門」中警察對主角田島說的話:
即使有動機,也不見得會殺人,殺人的情況必須要環境、情緒等複雜因素的齊全具備
這說明了一件事;殺人心態的產生,已經是情緒緊繃到最後的宣洩出口,變成了唯一的救贖,儘管多少理解;這樣的救贖並非是解放,而只是將痛苦轉化成為傷害的形式而已,但是仍然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即便不能獲得真正的解放,但是某種尖銳的情緒依然在心中鼓譟著,縱然只能獲得一點點的援救,也想要嘗試


在這裡不厭其煩地想再一次提到白夜行的亮和雪,雖然好像已經說到爛,但是如果是提到了「殺人之門」的跨越,我最直覺地就是想到白夜行
為什麼亮司和雪穗能夠如此地泯滅人性,毫不猶豫地殺害眼前妨礙自己的人?看似因為名利的追求,其實是源自於必須守護的共同的秘密,他們並非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條道路,而是在第一次下手殺人、就是1979年的廢棄大樓內,目睹醜陋的一幕催化了情緒達到了殺念的極限沸點,亮司在之前從沒有想殺死父親的想法,但是他所見到的一切瞬間於心中迅速形成了動機,而小情人雪穗所受的處境則使得亮的行動變成了急迫的行動,於是眼前的出口在當時的思考內似乎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唯一能給予亮與雪的救贖,所以殺人竟成了單一的最後的選擇


而這一切的悲劇就是白夜行的起點,也是亮與雪黑暗人生的開端,正是在那一個當下,經歷過了內心所謂「環境、情緒等複雜因素的齊全具備」而形成了堅定的殺人意念,因而越過了「殺人之門」


再從這個部份做延伸;亮與雪的殺人犯罪和人生路程,不斷地徘徊在這界線的邊緣,在第一次越過了「殺人之門」之後,對於他們而言這道門變成如此容易地出現在眼前的選擇裡,這是因為他們已經尋找不到讓心靈解脫釋放的方法了,被傷害的純真成為了無法癒合的巨大傷口,於是她們想透過什麼行為來撫平這傷口,刑警大叔這樣形容:「刺在父親身上的傷痕,正是亮司心中的傷痕」,在亮司當時的想法裡,只有這個殺人的方法才可以治癒自己心上的傷


這個兇狠的舉動,卻剛好證明了傷痛無法因此獲得撫慰,受創的心不會因此救贖,可一旦越過了門檻與界線,即使明知不是正確的方式,但卻也只能是唯一能夠信仰的,他們只能被迫地不斷重複著相同的行為,刑警大叔對於亮與雪一再重覆相似的惡行作了如是結論;
「他們相信;只有這樣能奪走靈魂」


因為自己最初的靈魂已被奪走、因為自己已經不再是完整的、填滿的,而犯罪與殺人,在那情境的重現上,讓亮司與雪穗下意識地認為自己碰觸得到、跨越界線時遺忘在「殺人之門」上的靈魂吧


如此思考;亮與雪會無法走出白夜的人生,是因為他們總是處在是否越過殺人之門的思考裡吧


「殺人之門」以田島和幸這個「我」的人生歷程,來作為故事的主體性,強調一件事情;
殺人的念頭與行動不是偶然且突發性的,而是各種情況與情緒堆積而成


並非說;一時衝動與失去理智下的凶殺情況是被排除的設想,而是這樣的解釋;即使是在當下失去控制,也不會是表現上看到的那麼無預警及突然,是何種原因、是什麼樣的因素使得那份衝動會無法抑制而躍過了「殺人之門」?那才是完全的重點,何以必須選擇這樣的決定、又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人不會無緣無故就想殺人的,像書中的主角田島和幸,他首次出現殺人意念時,是在轉學後遭到班上同學的霸凌欺負時,才開始在心裡萌生這樣可怕的念頭,後來對倉持懷抱殺意,也是因為痛恨自己的人生一直受到倉持欺騙操弄


我必須去想像:透過東野先生的文字敘述想像那樣的情景,在如此可怕的欺負凌辱底下的田島心境;孤單、無助、害怕、逃避,種種負面情緒激化了心中的恨意,最後化成了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強烈怨恨
殺人是不對的,但是;造成這樣想法的始作俑者是誰呢?是誰把田島推向了仇殺的邊界?不正是這些造成他怨恨的對象嗎?並非被害者是死有餘辜,而是只以簡單的殺人者必定是兇惡的,這樣的邏輯不是絕對正確的,譴責犯罪的同時,是什麼造成了犯行的確立?是什麼原因讓他走過了殺人之門?是不是如果早在之前就讓他獲得公道的報償,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產生?


殺意的蘊釀往往決定於個人的生長背景與人格思想,而每個人處理情緒及思考人生的方式也必定不盡然是一樣的,這樣的條件之下也讓所有的人都必然地擁有屬於自己的「殺人之門」


當田島被選上成為遭受欺負的目標時,也許打開殺人之門的鑰匙已經塞進田島手上了,我想到了日劇「砂之器」的那麼一段話:「是厲鬼造就了惡鬼」,同樣的意思可以拿來思考「殺人之門」裡田島的處境,是這些對田島實行霸凌的人、冷漠的校園師長、沒有溫暖的家庭、把田島當成「棄子」使用的倉持修;是這些因素造就了田島的仇恨殺意


但是就像在剛剛提到過的,殺人不是偶然且具突發性的,而是各種情況與情緒堆積而成的結果,但這件事情是這麼地複雜,所以它也不完全是堅定的,光有恨意不見得就會殺人,如果說「殺人」是複雜的、那作下「殺人」這件事的「人」是更複雜的個體,我想能夠這樣歸納;人性中固然有著逐漸成長的惡性,但是它並不堅決穩定,在人的心裡同樣存在著軟弱、害怕、怯懦這些負面情緒,它們雖然是不好的性格,但相對「殺人」這件事而言,卻是十足十的「善」了,很有意思的是;這些「善」竟然是隱藏在平日我們所排斥的情緒裡,可以這麼理解;善與惡沒有一定的標準,在某些情況下更是如此,善惡是相對的、而非絕對
我相信這些沒有察覺到的「善」可以制衡了心中萌芽的惡念,是人性中微弱的光芒


只要能一直保持著「善」,就足以使自己不會跨越殺人之門,不過正因為它難以察覺的微弱,所以也是危險的,像田島這樣一次次地被倉持操弄著命運,讓倉持消磨了他最後僅存的善良,最終使得田島在那一瞬間跨越了殺人之門,扼住了倉持的喉嚨


好吧,還是不小心地在這裡引用一下日劇白夜行中的台詞;那段亮司的自白:
「我感到我正一點一點地拋棄了我的良心」
日劇白夜行中述說了一種無奈;明明知道但卻不得不一點一點放棄的感覺,「殺人之門」則是反過來,被環境和週遭事物逐漸影響的無奈,在沒有查覺的情況下,自身的善在不知不覺裡被慢慢地腐蝕殆盡,只要一個變化,很可能就會越過、進入那天淵之別的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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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kiyo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