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兩千零一十年一月二十七日,J.D.Salinger - The Catcher in the Rye ( 麥田捕手 ) 的作者逝世了。


我很早便聽過「麥田捕手」一詞,但是我孤陋寡聞吧?我其實並不知道;究竟「麥田捕手」指的是什麼意思,而我也從沒有想要知道答案的衝動,一直到某一天看到報紙的文化專欄報導J.D.Salinger過世的消息,並且刊登了許多當代華文作家對J.D.Salinger及「麥田捕手」的想法及評論,我才恍然大悟;「麥田捕手」原來是一本書啊~~


J.D.Salinger所撰寫的這一本「麥田捕手」被時代雜誌評為二十世紀百大不朽小說之一,因為這樣,我對「麥田捕手」有很大的興趣,我想知道它到底寫了什麼,會使得它成為「青春的聲音」的代表



書名:The Catcher in the Rye ( 麥田捕手 )
作者:J.D.Salinger
譯者:施咸榮
   祁怡瑋
出版:麥田出版
   2007年10月



真被「麥田捕手」裡頭主角的粗俗用語和通篇粗話給嚇了一跳,因為在我的刻板印象中,被推崇的文學書籍;大多具有難以接近的距離感、或者是極度特殊難明的個人風格,文學一定地會有文藝氣息,這是我的認知,而這文藝也正是我過去對文學卻步的原因,「麥田捕手」這部受到諸多讚譽的時代性文學作品卻打破了我狹隘的印象認知,語言俚俗直接地十分大眾


我是這樣覺得的;雖然可能說出來不會獲得認同,但我還是這樣感覺…「麥田捕手」和村上春樹的作品味道很像,其實他們一點都不像,村上的文字既抽象又頗具詩意,他善用這樣的自我風格來書寫他的作品,但是「麥田捕手」沒有這些,「麥田捕手」的文字直敘平白、沒有太多困難的形容詞,遇到想讚美的就很直接地說「好」、「漂亮」、「美」,想形容不喜歡便以「他媽的」、「混帳」等粗話來概括
乍看之下,沒有完全相像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讀「麥田捕手」的時候,常有正在閱讀村上的錯覺,甚至感到;如果不是一眼即知的西方譯名和城市名稱,我就會覺得;讀的是一本沒有村上風格的村上春樹


後來無意間得知村上春樹是J.D.Salinger與「麥田捕手」的愛好者、還曾親自重譯「麥田捕手」的日文版時,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我確實感應到兩者間莫名的連結,雖然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會感受到這些


我曾在閱讀這本書到一半的時候,便想放棄了,原因是我不能了解它究竟想表現什麼?只看到一個叛逆慘綠的十二歲少年被退學後,沿途所見的與心裡的自言自語,坦白說;我實在很不喜歡這種以「我」為第一人稱,描述的都是些生活瑣事的半自傳小說,總覺得;莫名奇妙啊!到底想說什麼?其實我知道;作家會把想表達的意念埋藏在他描述周遭瑣碎的字裡行間,但是恐怕在我還沒理解他們想說的之前,困擾於瞌睡蟲及與周公搏鬥的我就已經放棄閱讀了


不過「麥田捕手」比較不一樣,嗯……我覺得關於閱讀,除了那種在一開始就抓住心理的作品以外,還有一種是這樣的;雖然可能是我討厭的類型、也許劇情讓我覺得無聊得要命、可能令我超想睡;但一定會把它讀完,而在讀完以後,或多或少地一定能得到什麼
並無法預知到底誰的書、哪一本書會給予自己這樣特殊的感覺,但是會有種提示一定要看完的訊息叫「耐性」存在,往往我會驚訝於自己的耐性,為什麼會忍受著一本很想丟開的書卻還是繼續捧著讀,我想是自己的身體會判斷這是否是適合我的書籍,由身體反應的一種直覺動作,趕在理性的大腦及感性的情緒,先一步掌握了我的動作


對我來說;村上春樹、J.D.Salinger的「麥田捕手」、三島由紀夫、芥川龍之介等人的作品都是類似這樣的類型,閱讀這樣的書真的很痛苦,而且更痛苦的是莫名所以催促自己撐下去的「耐性」,彷彿強迫症般的執著,每當這個時候,心中都會想起日劇「あしたの喜多善男」裡面說的「為了發現新的道路,有時候人們需要經歷強烈的痛楚」


那確實是無法言喻的痛苦感覺


通過了這樣的感覺,我一直到了很後面才找到了那要我堅持下去的原因,那是主角對妹妹述說的夢想:
「無論如何,我總會想像,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片麥田裡玩遊戲。成千上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帳懸崖邊。我的職務就是在那裡守備,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跑來,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裡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我從早到晚就做這件事。我只想當個麥田捕手。我知道有點異想天開,但我真正想做的就是這個。我知道這不像話」


讀到了這邊,要我等的就是這個,也明白了這本書為什麼會做「麥田捕手」,裡面主角所提到的「麥田」是一種隱喻,隱喻年少的純真和真誠的赤子之心,想要守衛的是那份童稚的純白象徵,就像他所形容的場景「孩子們都在狂奔」一樣,不知身處麥田是多麼值得珍惜的事,而狂亂茫然地想奔出麥田,我覺得;與其說是想守護那群孩子,不如說是守護自己,看似複數形容的「有那麼一群孩子」是一個轉化,多數的一群就是內心純真數量化的計算,也可以加總成單數唯一的自己,他極力地保護這份真誠,不要讓它奔出麥田到外邊--外面是懸崖,那是未知的、危險的成人世界


思及此,我終於可以明瞭,為什麼「麥田捕手」裡的主角如此叛逆地怒罵這個世界,因為他正逐漸地長大,意識到那即將失去純真的事實引起了他的焦慮,在他的眼中;所謂的成熟有禮是被包裝過的極虛偽的表現,象徵著不實在與刻意,所以抗拒不願接受,粗鄙的言語及叛逆的行為是茫然的失措,因為是不願接受而反對,但是除了反對,卻不知道又該怎麼做


正像妹妹對他說的「你不喜歡正在發生的任何事情」
對的~~他不喜歡現在進行式,不愛現有的一切,那帶給他即將改變的恐慌,而他拒絕思考恐慌,看似叛逆的言行其實是孤獨消極的抵抗心態罷了


我想我能理解;為什麼「麥田捕手」會成為半世紀以來共通的青春語言,因為這種逃避消極的心態、自覺自己和週遭格格不入的孤絕感,在自己年少徬徨時都一定曾經擁有過,我也曾像書中的主角一樣,說著粗俗的言語和抵抗父母師長的教誨,藉此發洩心中劇烈暴走的情緒,在走過那樣的時光後便更能清楚地體會到;青春確實是沒有形狀、沒有名字的狂亂美麗
也許在我的心中也曾出現過那一塊麥田,我也曾用過我的方式守護裡面狂奔的孩子們,但是伴隨著紛沓而來、連喘氣準備都來不及的成長,我究竟守住了多少麥田裡的孩子,沒有讓他們掉落出外邊的懸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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